“除了买菜、陪我去看病,况明不准她离开这里。”况山没有上楼,出神地看着二楼窗户,好一会儿又说:“我就是在那里看到况明埋她。”
柳至秦忽然问:“你很想她吗?”
况山怔了下,“我……我当然想她。”
这一瞬的迟疑未被柳至秦放过,柳至秦又问:“你有她的照片吗?”
况山眼神充满戒备,“没有。我们没有拍过照片。”
“那她的遗物呢?”柳至秦又道:“你们感情那么好,虽然况明告诉你,康晴是自己走了,抛弃你们爷俩,但你清楚,她没有抛弃你们,她被杀死了,你没有想过将她的东西留下来一样,也算是留个念想吗?”
况山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柳至秦等了会儿,这才道:“所以是没有?”
“我不敢留。”况山的声音有些发抖,“况明把她的衣服鞋子,还有别的东西都扔了,我如果藏起来,他会怀疑我知道了。”
柳至秦又看了会儿这个瘦削的少年,没有再问。
因为况明遇害,二兄老卤所在的这条街这几天气氛一直很怪异。街上几乎都是做电商的网红食品店,平时院子门开得大大的,现在进出之后马上关闭,都不想和二兄老卤扯上关系。
当地警察早就在周边铺开排查,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在二兄老卤的院子里再挖出一具白骨,排查不得不重新进行。
像况明这样自己买了个院子来做生意的不多,大部分商家都是跟业主租的院子,几年前这儿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
但也有例外。
排查进行到晚上,许小周带来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姓梁,说以前确实看到一个年轻女人住在况明家的院子里。
第136章 夺生(08)
“唉!我记不清她的长相了,就记得她挺黑,不怎么好看,口音不像我们这儿的人。”梁老太回忆道:“我每次看到她,她都拉着一个小车,就那种买菜的车,你们知道吗?”
见梁老太要比划,花崇点点头,“知道,您接着说。”
“她很热心的,有一回我拿的东西太多了,她和我一起从菜市场出来,还帮我提了一路。”梁老太说:“其实她自己拿的也不少了。我怕她拿不动,她说没事,习惯了,平常就是干这种活的。听她这么说,我就以为她是哪家的保姆。但一问呢,她又说不是。我见她往况家的院子走,问她住那呢?她说对的,住在亲戚家。后来我还遇到她几回,但都只是打个招呼,没聊别的。”
花崇说:“那您记不记得起,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梁老太想半天,直摇头,“哎哟,那得有好几年了吧?我还问过况家那小孩儿,说怎么没见着你们家阿姨啊?小孩儿说她走了。我们这些老婆子,有时吧,就好奇,我问她走哪儿去了。小孩儿怎么也不说。我这不自讨没趣么?后来我也没再打听她走哪儿去了。”
安江市局,重案组所在的楼层,每间办公室都亮着灯。
“梁老太如果没有记错,那康晴确实在况明家生活过一段时间。”花崇落座,将一个记事本丢在桌上,“赵队,你那边有没什么发现?”
2年多以前,况明在甸嘉街购置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和况山一起搬了过去。况山没住多久,大多数时间住在学校的寝室,况明几乎算独居,遇害之前一直住在那里。
这套房子在案发后不久,当地警方已经赶去勘查过一回,发现了况明、况山之外的陌生足迹。经核实,足迹属于两名按摩店的女郎,分别在11月24号和12月5号被况明带至家中提供特殊服务,均与况明做过不止一次交易,但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瓜葛,涉案的可能性较低。
出现康晴这一线索之后,赵樱再次带人过去,希望能够找到有关此人的蛛丝马迹。
“屋里有少量女性用品,但经过我们核实,没有一样属于康晴。”赵樱叹了口气,“我找况山也了解了一下情况,他说早在处理尸体时,况明就将康晴的一切销毁了。”
花崇点头,况山也向他表达过同样的意思。
现在的情况就比较让人如坠云雾。况明杀过人,而这人是况明通过某种非法手段购买的,这无疑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但支撑这项线索的物证却几乎没有,康晴的身份也难以确认。
一具埋藏在院子里的白骨,只要有心,其实可以编造出与真相大相径庭的谎言。
况山是被害人况明的儿子,但花崇无法仅凭一段描述而完全相信况山。
而白骨是谁、死因是什么,在现阶段又能从某些方面决定当地警方和特别行动队的调查方向。
这时,裴情完成了对骸骨的尸检,推开会议室的门。
“DNA比对暂时出不了,我估计没办法通过比对确定身份。”裴情道:“只说我从尸骨上看到的情况吧。死者是女性,身高1米61,死亡年龄在25到27岁之间。我在她的肋骨上发现了一道锐器戳刺的痕迹,这和况山说的不太一致。”
说着,裴情一边展示细节图,一边在自己右胸示意了一下。
“况山说康晴是被况明折磨致死。”花崇说:“但康晴真正的死因是锐器刺破内脏?”
裴情点头,“否则不会在肋骨上留下这种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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