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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怜摇头,脸上已布满汗水,“浓蛮镇的土很适合种花,而且那里的农户也喜欢种花,他们,他们不会把花拿到市里来卖,连市场都,都没有。想买花只能去他们家中看。”
    花崇说:“所以你想说,31号你是去买花挖土?”
    常怜擦了下汗,“是,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所以想去看看花好不好,不是一定要买。”
    “可你没有开车。”花崇说:“不管是挖土还是买花,有自己的交通工具都更加方便,但是你偏偏搭了‘黑车’。我只能理解为,你不能开自己的车出去,因为一旦开车,警察一查,就知道你当天去了浓蛮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如果你开着车,就无法让汪杰载你一程。”
    常怜身子向前探,“你胡说!”
    “既然浓蛮镇的土适合种花,而那里还有在自家门口卖花的农户,那汪杰为什么会出现在浓蛮镇,也有理由了。”花崇站起来,在桌前踱步,“汪杰喜欢种花,但没掌握到门道,家中的花不是枯死就是被淹死。他觉得你店里的花长得不错,于是偶尔向你取经。在他眼中,你是行家,他当然信任你。”
    “起初,他只是你的无数位普通顾客之一,他幽默风趣的谈吐吸引了你,他的衣着打扮也吸引了你,你是个生意人,很容易就能看出谁富有、谁出手阔绰,他无疑是个能给你带来巨大经济效益的顾客。”花崇继续说:“你主动和他交流,得知他在市博物馆工作,他可能随口邀请过你,叫你去博物馆看看那些有趣的文物。你去了,但却经历了一场‘灾难’。”
    常怜往肺里狠狠灌了一口气,仿佛忘了吐出来,就这么憋着,眼中是按压着的愤怒。
    “汪杰侃侃而谈,讲古时的贵族,讲贫富有别,他驾轻就熟地发挥,后来甚至讲到了发生在江心村的灾祸。”花崇半眯着眼,推导当时的情形,“你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人,竟然对你们抱有如此大的恶意。后来你又去了博物馆几次,看到的都是你所厌恶的汪杰——他高高在上,看不到、看不起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他比黄霞和况明更加令你作呕,因为他公开嘲笑江心村的苦难。”
    常怜无声地摇头,双手压在脸上。
    “所以他成为了你们的第二个目标,你们要像杀死黄霞一样杀死他。”花崇站定,俯视着对面颤抖的女人,“在他最后一次到你店中时,你像往常一样和他交流种花经验。你说浓蛮镇的土适合种花,又说那儿的农户自家栽了很多花。汪杰很高兴,立即就说要去看看。你打听到他31号会去浓蛮镇,你们的计划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31号去浓蛮镇的不止你,还有樊渝、刘珊、刀呈其中一人,或者多人。这一点我们马上就能核实。”花崇说:“你们在浓蛮镇等待汪杰,设计与他偶遇。汪杰看到你觉得很惊讶,你也表现出同样的惊讶,接着你向他介绍了你的朋友,说你们来浓蛮镇看花,没开车来,回去可能有些不方便。汪杰很爽快地让你们搭他的车。作为回报,你提出带汪杰去村外的山头挖营养最丰富的土。”
    常怜畏惧地盯着花崇,眼中是浓重的不可思议。
    她也许在想——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花崇看出了她的想法,“因为你已经告诉我了。”
    常怜嗓音沙哑,“我告诉,告诉你了?不可能!我什么都没有说!”
    “线索会说话,一个人的争辩、借口、谎言,也都会说话。”花崇双手撑在桌沿,阴影投在常怜脸上,“汪杰轻而易举相信了你们,而且从村中开出去之后,他和你们中的一人换了座位。你们是以什么方式,让他离开驾驶座?”
    常怜自言自语,“没有,没有的事!”
    “你告诉他,上山的路你更熟。”花崇平静道:“你说服了汪杰,他从驾驶座换到了副驾。只要他不再掌握方向盘,你们就成功了。在开到某个地方时,你的同伴从后面袭击汪杰,将他电晕,然后你们合力,用绳索勒死了他。”
    常怜摇头摇得更厉害,“这都是你编造出来的,你有证据吗?你没有证据就想污蔑我?”
    花崇不为所动,继续道:“筷子代表餐食,代表活路,筷子是你们的‘签名’。你们杀死黄霞时没有用到电击工具,因此不会有电流斑出现在黄霞身上。汪杰不一样,如果不用电击工具,你们制服不了他。抛尸之前,你们将筷子插入他的身体,企图掩盖电击证据。”
    说到这,花崇停下来,垂着眼睑凝视常怜片刻,“为了毁灭证据,你们将汪杰的车开到邻市烧毁。你问我证据,认为把车一烧,所有证据就都消失了?”
    常怜眼里的光闪闪灭灭,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未能说出来。
    “司机的证词,大饭店和城西客运站外的监控,这些算不算你意想不到的证据?”花崇视线冷下来,“我还会找到更多的证据,用完整的证据链,让你,你们,承认犯下的罪行。”
    案件最难侦查时是线索过多,却没有明确思路的时候。现在已经锁定嫌疑人,寻找证据的过程虽然不轻松,但市局上下仿佛被打了鸡血,全都鼓起干劲来。
    “所有幸存者我都查了一遍,确定除了樊渝4人,其余都过着自己的生活。”柳至秦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走到花崇身边,“这个犯罪组织的核心是樊渝,医院的网页上,最早的联络记录是在前年3月。她们至少是从那时起,就已经在谋划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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