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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是麻醉师,你们肯定都知道,1075以前不算是正规医院,好些医生护士其实都是厂里的工人。”苗院长说:“但我们麻醉师都得是专业的,后来医院改制,很多人都离开了,补充大批新血液,我们这些老家伙留下来,重新学习、上岗。”
    既然是1075职工医院的老人,那就是有门儿。花崇定下心来,问:“我今天来,主要想了解一位叫做詹小芸的产妇的情况。你还有印象吗?她是兵器工厂的研究员,在这里生下过两个小孩,其中第二次生产时难产,母子俩都险些没命。”
    说到前面时,苗院长还一脸茫然,他当了大半辈子麻醉师,经手的患者不计其数,无法在短时间内想起其中一人。
    但是当花崇提到难产、研究员,他轻轻啊了一声,仿佛想起了对方。
    花崇说:“你想起来了?”
    苗院长说:“你说的是不是后来死在车间爆炸里的那个研究员?”
    花崇点头,“就是她。”
    苗院长直摇头,“那就对了,我记得她,她当时反复进手术室,情况很危险。不瞒你说,她这种情况,我们厂医院前前后后都出过事。”
    花崇知道,“出过事”只是委婉的说法,苗院长不愿意揭开那块遮羞布,真正的意思其实就是产妇和孩子一起死去的事发生了好几回。
    “她那种情况,只能听天由命,连转院都不行了。”苗院长眉心皱得很深,“她是厂里的研究员,和普通工人不一样,厂里领导专门打了招呼,让我们尽力,孩子没了就没了,但是大人一定要保住。”
    花崇说:“后来……”
    “我不好意思说是我们的功劳。”苗院长摇摇头,“是她自己挺过来了,孩子也争气。母子平安。但是可能她命里就是有一劫吧,那次爆炸……唉,可惜啊。”
    花崇说:“但我听研究院的老领导说,孩子生下来不太健康?”
    苗院长想了想,“对,在监护室里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他们当父母的都不能随便接触。不过我只是麻醉师,出了手术室,就不归我负责了。你想了解监护室的情况,还得找当时的产科医生和护士。”
    花崇问:“他们还留在医院吗?”
    苗院长遗憾地摇摇头,“护士都走了,医生……你等等,我问一下。”
    打了好几通电话,又找助理在内部系统上查了半天,苗院长说,“记录都丢了,前些年把纸质档案换成电子档,时间太久的都没有录入。负责詹小芸的两位医生都生病过世了。”
    这就真的很难查了。
    花崇思索了半分钟,“苗院长,你看能不能查到詹小芸生产前后,产科还有哪些产妇?”
    “这……”苗院长看上去很为难,“纸质档案都在库房,要查应该能查到,但得耗费一些人力。”
    “没事。”花崇又问:“我听说以前1075管理不是很规范,婴儿如果是在监护室,外人有没有机会靠近?”
    苗院长一惊,“你是说偷换婴儿?”
    话已经问到这个份上,再遮遮掩掩就没有意义了,花崇点头,“对,我们怀疑当时有人接触过詹小芸的孩子,用另一个孩子换走了詹小芸的孩子。”
    苗院长瞳孔一缩,额前渗出汗水。
    花崇等着他的回答。
    “我们厂,我们厂……”苗院长像是自责至极,说得磕磕巴巴,并不连贯,“当时医生和护士的职业素质、个人素质都不高,换婴儿、偷婴儿都是可能的。我知道的婴儿丢失事件就有5起,但都是厂里的工人,后来厂里领导出来协调,都不了了之了。”
    既然偷婴儿都这么容易,那么换婴儿就更方便。花崇心跳缓缓加快,不由得想到30年前的某一日,一个面目不清的人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孩,悄悄来到监护室,打开了其中一个育婴箱,将怀里的婴孩放进去,又抱走了原本在箱中的婴孩。
    谁都没有看见这一幕,但是两个婴孩的命运就此改变了。
    那个被放入育婴箱的婴孩,甚至冥冥之中,与他的命运缠绕在了一起。
    但这个面目不清的到底是谁?柳至秦和顾厌枫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一定要送走自己的孩子,迎接一个陌生的、甚至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的孩子?
    花崇紧紧压着眉心,迫切地想要找到答案。
    沈寻将许小周、岳越以及另外几名特别行动队的成员调往安业乐和詹小芸的故乡。
    成远镇和舒安县都是相对落后的小地方,尤其是地处北方的舒安县。
    岳越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找到了詹小芸名义上的弟弟詹小丰,她名义上的母亲朱真玉也还在世。
    詹家务农,在舒安县不算富裕,但日子还是过得下去。詹小丰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经生了孩子,他当上了爷爷。
    一见警察找上门,詹小丰立马紧张起来,听说警察是来了解詹小芸当年的情况时,詹小丰更是六神无主。
    岳越拿着几分气势,上来就问:“詹小芸是你的父母跟人买来的?”
    人口贩卖是大事,要坐牢的,詹小丰马上否认,“不是买不是买,是抱养的!”
    “跟谁抱养?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詹小丰哪里答得上来,当地警察用土话给他交待一番,那意思是事关重大,来的是公安部的刑警,绝对不能撒谎。
    詹小丰没办法,哭丧着脸说:“事情都过了几十年了,我都有外孙了,你们怎么还拿这事来为难我?对,詹小芸就是我爹妈买来的,当时我才5岁,她7岁,可以照顾我,和我做个伴。那时候经常有人来卖小孩儿,都是从别的地方拐来的。犯法也不是我们一家犯法,就算要坐牢,也不该我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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