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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现在,这种案子很快就能侦破,但当初汛野镇派出所把全镇的小孩都查过了,还是没能确定凶手。
    “这案子邪门就邪门在这个地方,只靠那半个血足迹我们破不了案,而且社会上也不信小孩能杀人,传到后来,鬼鬼神神的都来了。”老张又说:“那时也没那DNA技术,查不出来,就不查了。”
    柳至秦往后面翻,找到问询记录,“接受过问询的小孩全都有记录吗?”
    老张不敢打包票,“应该在。”
    柳至秦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看,忽然注意到一个11岁的男孩,甘小枫。
    顾厌枫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枫。
    “你对他还有印象吗?”柳至秦指着甘小枫的名字。
    老张一看,“这个好像是……”
    柳至秦等了会儿,“他怎么了?”
    “就邢小伟被杀没多久,他们家就出事了。”老张说:“火灾,一家人全都烧死了,焦炭似的。”
    柳至秦沉住气问:“火灾是怎么回事?人为纵火?”
    “这倒不是。”老张摇头,“就是煤气爆炸。我们用的都是那种煤气罐子,这么大一个,使用不规范,要是漏了气,周围又有明火,就肯定爆炸。屋子里有两具尸体,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儿。我对那家人印象挺深的,邢小伟那案子,就是我去他们家做调查。”
    柳至秦心中几乎已经确定,甘小枫就是顾厌枫,顾厌枫杀死邢小伟很可能是迫不得已,他在现场留下了让他可能被抓获的线索,但是“银河”的人帮他清除了线索,警方只能怀疑凶手可能是小孩,却不能确定甘小枫就是这个小孩。
    至于“银河”将他带走的方式,这和“银河”带走顾允醉时有相似之处。
    “银河”不需要养育他们的父母活下来,他们被带走时,也正是家人被处死时。
    被烧焦的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必然是顾厌枫的养父,另一具则是“银河”找来混淆视听的小孩。
    “甘小枫,甘小枫……”老张离开后,柳至秦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如果顾厌枫愿意说出本名,那么他根本不用绕刚才那么大一个圈子。顾厌枫交待了不少,却也隐瞒了不少,只说自己杀过人,离开家乡时很小,他想查到顾厌枫的本名,就必须从当年的案子入手。
    “也许顾厌枫不是刻意给我们找事。”花崇带着一身的寒气走进来,“他心里有很多不甘和委屈,他希望有人来挖出他杀人的真相。”
    都是经手过太多案子的成熟警察,柳至秦之前查阅资料时,就隐约想到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邢小伟,很可能是准备对只有11岁的顾厌枫施暴。”柳至秦说:“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到他,他拼命杀死了这个在所有人眼中都十分优秀的大学生。”
    花崇倒来一杯热水捂手,“我查到甘家以前的住处了,二十多年前汛野镇都是平房,独门独户,爆炸不仅把甘家夷为平地,也影响了周围的居民。房子全都拆了,现在那儿修了个敬老院。”
    柳至秦说:“居然是敬老院?”
    “因为那里在当地人眼中代表着‘凶’,住房、商业设施,修了都没人愿意去,和敬老院相对的托儿所,家长也不愿意把孩子送去。”花崇说:“只有敬老院,修在那里便宜,不少人愿意将照顾不过来的老人送去。”
    柳至秦叹了口气。
    花崇看看时间,“走吧,趁着还没天黑,过去看看。那儿说不定有顾允醉想让我们知道的线索。”
    汛野镇短暂地晴了会儿,此时又是阴云蔽天。
    花崇和柳至秦来到位于镇南的敬老院,一进去,就感到一阵枯败将死的气息。
    这里与其说是敬老院,不如说是临终关怀医院。住在这里的都是被家人放弃的老人,风烛残年,被病痛折磨,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护工们很少见到警察,眼神充满警惕和不安。花崇并未向这里的管事者透露前来的目的,只说随便转转看看。
    正好有两名老人寿终正寝,被放在推床上推到院子里,在没有家人陪同的情况下,就要被送去殡仪馆进行火葬。
    老人枯枝般的手从被子里滑出来,柳至秦瞥了一眼,将推床拦下。
    护工一脸煞白,连忙将老人的手塞回被子里。
    花崇从院子的另一边走过来,“怎么?”
    柳至秦扫了护工,以及一旁的院领导一眼,“不是正常死亡。”
    花崇也看出来了,“中毒?”
    护工失措地喊起来:“别抓我!别抓我!和我没有关系!”
    院领导着急道:“你们,你们到底想查什么呢?我们这儿只是个敬老院!”
    花崇也没想到来寻找顾允醉的线索,线索暂时没找到,却发现敬老院药死了老人。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老人们成了负担,被家人放在这样的地方,这座敬老院提供的服务之一就是让老人死去。
    花崇知道这种敬老院一直存在。
    它是生在一个文明社会身上的脓疮,经年累月不断溃烂,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存在——老人的家人、护工、药物提供者,甚至当地官员。
    但是他们无动于衷,装作没有看到,甚至给它盖上了一张名为孝顺的遮羞布。
    偏远的小镇,警察并不被人敬畏。
    来的只有花崇和柳至秦两人,连昭凡都没有跟来。院领导在短暂的慌神后,神情突然变得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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