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阑并没有去深究这段漏洞百出的话,他顺着提问道:“所以你用川乌来杀害张格,是葛文亮告诉你的方法?”
“是。”何浩明回答,“老葛说那东西有毒,而且还不稳定,死了之后不好查出来,我就让他帮我找那药。”
“东西是他亲手给你的吗?”
“让店里那个小孩儿给我的。”何浩明顿了顿,突然问道,“是不是那小孩儿告诉你们的?!”
“那倒没有,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晏阑平静地继续提问,“说说怎么杀的葛文亮吧。”
何浩明说:“那天你们从店里离开没多久我就被老葛叫去了,老葛觉得我跟他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要跟我商量怎么应对之后再来调查的警察,但我不想被他拖累。第二天中午我拿了红酒去他店里,趁他不注意把他常吃的安眠药磨碎了混在红酒里,然后等他睡过去之后把门窗都关严,往屋里灌了煤气。”
“哪来的煤气?”晏阑问。
“之前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个换煤气的店,我偷了个煤气罐出来。”
“空的煤气罐呢?”
“扔了。”何浩明说道,“扔到那附近的垃圾场里了。”
晏阑用笔把桌子上的案卷合起来:“行,那就聊到这儿吧。”
“……”何浩明抬起头看向晏阑,“你不问了?”
晏阑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回去睡觉。”
“咱还得找证据。”晏阑在推开观察室门的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乔晨低着头把消息发完之后才出声:“已经让一组去找煤气罐了。你什么想法?”
“必须找到他跟丁义案之间的铁证,不然他不会吐口。”晏阑揉着眉头说,“他知道认了丁义案的后果,所以在我们没亮底牌之前他不会交代。在审讯上拖时间只能是下下策,拖得太明显他肯定就知道我们没证据了,所以必须得抓紧时间。”
“叩叩叩————”观察室的门被敲响。
“进。”
苏行探头进来,说:“我想起一件事,两位领导现在有时间听我说吗?”
“去我办公室吧。”晏阑看了眼表,又转头对白泽说道,“你也去休息吧,有事再叫你。”
“坐下说。”乔晨一进办公室就把苏行按到了晏阑正对面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到了旁边。
苏行划开平板,调出了几张照片介绍道:“左边的是何浩明的文身,右边的是张格的文身,这两个人的文身都是同一种很少见的古生物,叫做沧龙。”
“嗯,这个我们都知道了。”乔晨说道。
苏行接着说:“之前晏队在我那儿看过,我们那个库里确实没有这个图案。但是我记得七年前一起命案的凶手身上有这样的纹身。”
乔晨:“七年前?你还没上大学吧?你怎么会知道?”
“当时那个案子的受害者是师父负责解剖的,受害者临死前用指甲在自己身上抠出了一个图案,就是那个图案最后成为了破案的关键。当时师父为了那个图案查了好多图册,所以我有印象。先开始看张格身上的纹身没认出来也是因为他那个文身不像,何浩明的文身因为角度问题,也确实不太明显。但是刚才你们押送他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全部图案,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晏阑问:“你说的是‘二零三案’吗?”
苏行:“具体是什么案子我不知道,我印象中是冬天,春节前,那名死者有皮肤划痕症,所以才能在自己身上描出凶手的文身。按时间算你们应该都参与了那个案子。”
“皮肤划痕症?”乔晨思索了一下,“我想起来了!确实是‘二零三案’,我是那年元旦之后调到刑侦来的,那是我到刑侦之后的第一个案子。那个案子的凶手叫方……方什么来着?”
“方宗宇。”晏阑接话道,“可是方宗宇已经执行了死刑,而且他的亲属关系中没有张格,也没有何浩明。”
苏行微微摇头:“我觉得不是张格,而是跟何浩明有关系。张格那个文身看着就跟个赝品似的,可能是别的什么缘由,但是何浩明身上那个跟当时凶手身上的文身非常像。两个杀人犯身上都有同一种很少见的图案,这种事情的概率应该不大吧?”
晏阑把电脑屏幕转了一个角度,飞快地在系统里查找了起来。
苏行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轻轻皱了下眉:“怎么你办公室里也有监控?”
“那能怎么办?”乔晨把手臂放在桌子上撑着头,“省厅要求啊!所有独立办公室和集体办公区都要安装监控,方便督察和巡视员监督工作。现在整栋楼里没监控的地方也就茶水间、各层的休息室还有卫生间。”
苏行撇了撇嘴:“隔壁俞江市的市局就没这配备,一直都说咱们市局是省厅亲儿子,这被监视起来的亲儿子好像待遇也不怎么好啊!”
“资源倾斜也是有代价的。”乔晨调侃道,“要不是晏阑这张脸啊,估计茶水间也得给装上监控。”
“我这脸要是有用,办公室就不会有监控了。”晏阑把屏幕转向乔晨和苏行,“方宗宇的纹身在后肩,并不在手臂上。不过我记得方宗宇挺配合的,那个案子也没什么问题,证据链很完整,就是抢劫杀人案。”
苏行问:“死者是什么职业?”
乔晨回答:“学生。科大的研究生,她导师一直对这件事特别自责,那天如果不是她导师让她回学校拿材料,她也就不会撞上方宗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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