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巧,我这里也买了,跟好几个乘客换的,加上高醒你手里那张刚好五张,咱们一人睡一个。”
顾青书立即用伤脚轻轻踩了一脚胖子的球鞋:“胖子,起床换车厢。”
胖子‘嗷’一声,跳起来,嘴里念叨着自己的球鞋不能踩,顺带着把身边的姚祚给一胳膊肘打在胸口,姚祚便瞬间睁开眼睛,咳嗽不止。
顾青书这边的男孩子们鸡飞狗跳的开始搬行李,走廊对面的大婶眼睁睁看着,有点着急,忙站起来拉住顾青书的手,大有不许顾青书离开的势头:“欸,同学,你走了?去哪儿啊?”
顾青书正要继续忽悠呢,身边一手提着他背包,一手提着零食,正要背他的高醒大概是不怎么高兴了,即便脸上依旧在笑,但顾青书看得出来这人皮笑肉不笑的,把右手的东西直接换到了左手上去,然后一把捏住大婶伸过来的手,力气很大,礼貌地问说:“不好意思,大婶,你想做什么?跟我谈吧。”
大婶夸张地‘啊’了一声,腿都差点都成筛子,叫道:“哎呦喂!疼疼疼……哎呦、哎呦……”
顾青书生怕高醒没轻没重,把老人手给弄骨折了,这人年纪大了以后本来就容易骨质疏松,到时候他们还得赔医药费,那多划不来?
“高哥,放手。”顾青书拽了拽高醒的衣角,摇了摇头。
高醒从善如流地松开,立马去搀扶那大婶,说:“大婶对不住,我没轻没重的,没想到就轻轻一捏,你就疼成这样,别人都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有病啊?”
大婶说不出话来,随行的中年男人里,有个嘴角长了颗大黑痣,痣上还挂着根毛的大叔站起来,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但总记得那漂亮男孩子说的那句‘我朋友家里都是为人民服务’的这句话,这句话不是摆明了告诉他们,这群少年都惹不得,是警察家属吗?
他们对警察天生畏惧,不敢造次,见小高同学也不像是故意折腾大婶的,忙说:“没事没事,就是小高啊,你那同学答应我们要加入我们一块儿赚钱的,这,你们去哪儿总要和我们说一下吧,我们也好找你们去不是?别到时候走丢了。”
高醒看了一眼模样冷清动人的顾青书,瞬间就知道小狐狸又在搞事情,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答应说:“我们也不是下车,就是换了车厢,坐在这里哪里睡得着?我们去是八号车厢,明天一早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过来找我们,或者我们过来找你们。”
顾青书见高醒配合得不得了,也说:“是啊,大婶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我的帝王石榴可在你手里呢。”
高醒还有胖子、金潜、姚祚纷纷落下视线去看那在火车站买的五毛两个的大石榴——狗屁的帝王石榴啊!
胖子憋不住,差点儿笑出声儿来。
顾青书掐了一把胖子腰上的五花肉,胖子便立马咬牙坚持,绝不给小狐狸掉链子。
嘴角长痣的大叔闻言也是连连点头,笑道:“是是是,同学说得对,我们也不担心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去吧,过去睡觉,明天一早我们去八车厢找你们。”
“嗳,一定要来。”顾青书表现得比那大叔还要积极。
大叔等人放心得不得了,目送顾青书他们全部离开,也眼睁睁看着顾青书他们的位置换上另几个收了金潜三十块过来乘坐票的凶神恶煞的猛男。
说来不巧,金哥换来的四张卧铺票在八号车厢,高哥买的卧铺票在三号车厢,中间隔了老远,单独睡到三号车厢的人显然会比较不安全。
金潜一向发号施令惯了,也习惯照顾所有人,便说:“这样,你们几个在这里,我去三号。”
顾青书怪担心的,几个人在亮着灯的火车过道里一面被火车连接的软道晃来晃去,一面商讨:“光你一个人吗?还是不要这样,最好是两三组合比较好,不然太危险了,这车上都是不认识的人,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呢,你说呢?”
顾青书看向金哥。
高醒却是低声跟背上的少年道:“那这样,既然是二三一组,我跟你去三号车厢,让金潜他们在八号,大家也就都有照应了,好不好?”
顾青书没等到金哥的回答,瞬间就被高醒把注意力吸引了回去,认真考虑了一下,赞同道:“也好,你们觉得呢?”
胖子摇头:“我没意见。”
姚祚打着哈欠说:“我也没有。”
唯独金家少爷顿了顿,才道:“我看那卧铺窄的很,你们两个难道要睡一个?睡不下的,高醒是独自坐过火车的,又能打,我们倒不必担心他,不然他一个人去睡三号的卧铺怎么样?大家是出来玩的,当然要休息好,高醒你放心过去把,行李放我们这里保管,也免得被三只手给扒了。”
顾青书又赞同金哥的了,点了点头。
高醒却总觉得金潜说的话里有话,什么叫让他放心过去,行李放在他们那里保管,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家当就是顾青书了,放到哪儿都不能放到金潜这里。
高醒虽然三言两语让金潜祝福他和顾青书在一起,明面上金潜也当真只和青书作发小交往,但金潜如今在高醒看来属于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还没有反应过来最重要的人被他率先翘了墙角,所以即便有诸多不适应,也还愿意慢慢从自身寻找原因,不会为难别人。
这只能说明金潜现在还不是未来那个久经商场、白手起家的金潜,不会耍阴招,不会迅速反应过来怎么反败为胜,甚至有着少年人独有的骄傲,不愿低三下四的质问顾青书为什么变心,更不敢将原就不明朗的关系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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