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面的女人吓了一跳, 却立马把小芳吼了一顿:“走了就走了呗,你打电话来做什么?你老板不在, 最近几天要是有警察找过来, 也就说不知道, 说他去外地了知道不?”
“这……”
“什么这这的, 挂了。”
挂掉电话的是坐在蓉城茶厂分配小楼里的顾家二嫂黄艳。
黄艳一边将电话挂断, 一边抱着自己的胖儿子和一旁看电视的男人顾建辉说:“好像有个疯子到我们店铺门口闹事儿去了,没事儿,不是警察,那些流氓说的话, 看来警察也不是很信嘛, 谁能相信咱们这做亲戚的,邻里邻居的,能去害人家孩子开的店铺?你说是吧?”
正在看电视的顾建辉叹了口气,冷淡的跟老婆黄艳说了一句:“你懂个屁,就怕金厂长那边生气,金潜那小子跟青书最要好了,青书现在听说被气得还在医院住着, 金潜能不跟他老子闹起来嘛?要是金厂长突然找我们麻烦怎么办?要我们还钱,我们怎么还?”
“啊?那你说咋办啊?”黄艳瞧着凶,实际背地里对顾建辉很有些言听计从,只要是危及自己这个小家的利益,那就必须严肃对待。
顾建辉犹豫了一会儿,手指头捏了捏裤腿,跟自家婆娘笑了笑,说:“还能怎么样?一会儿老爷子回来,跟老爷子面前好好说一下,就说是误会,顾青书那小子最听老爷子的话了,只要顾青书不计较,金潜那小子也没办法。”
黄艳立即点头,没有再详细问些什么,像这种大事儿,黄艳没有什么主意。
快晚饭的时候就看见老爷子背着手从麻将馆回来,手里提溜着个全是茶垢的大水杯,哼着如今没几个人听的黄梅戏,慢悠悠地走进来。
“爸!”黄艳立马殷勤的凑上去,给老爷子把水杯给拿过来,招呼老爷子说,“爸,你快坐,今天晚上要不要吃鲫鱼啊?我瞧街头老婶子那里有不少人都在买呢,一会儿我也去看看,给爸炖一锅白生生的鲫鱼汤怎么样?”
顾老爷子乐呵呵的坐到沙发上去,随意摆了摆手,但又很快叹了口气,说:“我怎么听金厂长说,青书病了啊?你鱼汤熬出来以后留一点,明天让金厂长的司机顺带送到青书那里去,要多补补才好得快。”
黄艳要是以前,一听好东西要给那病秧子吃,眼睛别提要鼓得多大了,今天却是一反常态,老爷子说什么都好,什么都先应着,然后使劲儿给顾建辉使颜色。
顾家三十六岁的老儿子顾建辉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老爷子一块儿叹气,没两秒便憋出两颗硕大的眼泪珠子,被他用袖子抹掉。
老爷子连忙好奇又惊慌,问说:“老二,你咋啦?”
正在厨房忙活的老太太一听小儿子出了问题,锅里炒的菜都不管了,揭开围裙就往客厅赶,张嘴就骂老头子:“你说咋啦?肯定是儿子有什么难处,你这个当爸爸的根本就不管他,成天只知道打牌,要不然就是看别人打牌,最后也就是担心一下那狐狸精生的病秧子,你说我们老二咋啦?都是被你气的!”
老爷子皱着眉,沉默的坐回去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
老太太把老爷子给吼得闭了嘴,正要想安慰一下老儿子,却被老儿子不轻不重地给教训道:“妈你怎么能这么说爸呢?爸他都这么老了,有点儿业余爱好这不是很正常吗?是我不好,我没本事,说好了要在外面做生意赚大钱,以后带你们都到城里去住,谁承想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效果,都是我太笨了,还被人陷害……”
“什么陷害?!”老太太吓了一跳。
顾建辉摇了摇头,一副懊恼的样子,说:“哎,妈,你别问了,是我自己没注意,得罪了别人,说出来也只是让你们难过,算了,我出去一趟……”
老太太都快要哭了:“你去哪儿啊?这天都快要黑了,要吃晚饭了,你出去做啥啊?有啥不能跟我们说的?顾献林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老二这也不知道在哪儿受了委屈,现在也不跟咱们说。”
老爷子如今可以说是只有老二这么一个儿子,不管如何,也是担心的,便站起来和老太太一块儿拦着顾建辉,好不容易将人拦了下来,全家一块儿好好坐着,顾建辉才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先噗通那个一下子给老爷子跪下,说:“爸,是我错了,我在外面做生意,得罪了一群流氓,欠了他们钱,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四中奶茶店是金厂长他们家投资的生意,我侄子也在里面办事,就去找他们的麻烦,害得青书入院不说,还诬蔑我是幕后主使,爸,我现在是百口莫辩,可我这当叔叔的,怎么可能让人去欺负他?”
顾建辉皱着眉头,要哭不哭:“现在警察说不定还要抓我,说我间接伤人,但爸只要你出面,好好跟青书解释一下,让他知道真相,原谅了我,我就不用去警局了,我是做生意的人,这名声要是坏了,哪个愿意再给我做生意呢?爸,你说是不是?”
“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太太松了口气,劝老儿子起来,“就这点儿小事,也值得你又哭又委屈成这样?就那么点儿小事儿,你爸肯定会帮你说话的,再说,这本身跟你也没有关系,你怕什么啊?放心吧。”
顾建辉立即露出个笑脸来:“谢谢妈。可爸爸好像还没有答应……”
老太太立马催促:“老头子,你咋不说话啊?难不成你想让老二也进监狱不成?那地方能是他去的地方吗?他从小就斯文,爱读书,怎么能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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