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潜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靠在花坛的围栏上,双臂搭在围栏上,笑着说:“我觉得,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不了解顾青书,只是觉得他漂亮,看他活泼就以为他开朗,看他安静,便觉得他高不可攀,你从哪里知道他,又是从哪里开始让他一步步觉得你更可靠的,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想你或许心里也有点儿数,那便是他完全是因为你能够给他更好生活条件,能帮他改变家庭境况,才愿意和你在一起,他哪怕有一丁点儿喜欢你,也是喜欢你的阔绰,喜欢你为他花钱时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喜欢你没有其他任何重要的亲朋好友,只有他一个,他认为他把你牢牢的掌控在手里,这让他感到安全。”
“原来你是这么看他的?他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肤浅物质的人?”高醒一副根本不在乎金潜那番话的样子,没有被打碎一点儿自信,反而像是抓住了金潜的把柄,还有心思开玩笑,“就不怕我回去跟他讲?”
“你不会跟他说的,就算说了,他也不会否认,青书比你想的小气,也比你想的大方,就像我知道他从小跟我在一起,跟我撒娇,和我生气,都是为了让我更爱他,让我把所有一切好的东西都给他,就算他有各种小心思来依附我,我都不在乎,因为我比他想象的更爱他。”金潜说这些话的时候,露出着前所未有的从容微笑,“就像他也同样爱我,只要我能够像你一样准备好一切,给他看得到的未来,什么都不害怕,你信不信他立马就会离开你?”
“……你说够了?”高醒顿了顿,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但金潜却从中感受得到他要的惶恐:“你害怕是对的,这说明你知道你偷走了别人的东西,自古以来偷走别人的东西,都是要还回去的,迟早要还。”
“呵,哈哈哈,金潜,真是不知道该说你是太自信还是太可怜,实话告诉你好了,刚才你下楼的时候,青书都跟我说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跟他发生了什么,还跟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跟你单独相处,说不想继续跟你模模糊糊下去,说这样不行,还说不想再用你家的钱了,我就和他说,没事儿,有我,我马上就去把股市里的钱提出来,多少钱都砸给他做手术,他从小到大欠你家的东西,我也会在之后全部还给你们,他说好。”
“……”
“你说青书是为了物质跟我,你都不在乎,我在乎个屁,说这么多,说来说去,还不是没用?你要准备好一切,等我把他还给你?真是笑话!等你追上我的时候,我早就不在现在这个位置,我只会更高,更高!没有人会比我站得高,你信不信?”
高醒云淡风轻地道:“最后跟你说一下,我跟青书说好了,等伤口养好,半个月后就去北京,以后他除了期末考试,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也最好别来找他,没必要,他不想见你,但有些话他说不出口,要面子,就只好我来帮他说了。”
“……你说谎。”
高醒乐道:“我骗你做什么?不信的话你明天再过来,你看青书要不要我开门?还有,奶茶店我不要了,就当这次手术费用都是我出的,他不欠你什么。”
金潜也笑:“你以为这次我还会听你的话?高醒,以前真是没发现你编瞎话的功夫也是一流,比打篮球都厉害。”
高醒不辩解,耸了耸肩:“爱信不信,我回了。”
话音一落,高醒转身便走,没人知道高醒转身之后金家少爷方才一直从容不迫的淡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永远都挂着假笑的高醒面上也没有笑脸,大腿上则满是被自己掐的青紫的淤青,那是他揣在裤兜里的手干的,为了保持镇定。
楼下的这段对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等高醒上了楼,也如金潜所说的那样,绝没有透露半分对话给青书听,更别提告状了。
顾青书也没有问,格外心事重重,累极了,耳朵听见高醒回来的脚步声,也没有睁开眼睛说话。
高醒静静坐在病床旁边,知道青书没有睡着,好一会儿,才轻轻询问说:“宝贝,我跟金潜说,喊他以后都不要来了,就算来了,你也不给他开门。”
顾青书那藏在眼皮子底下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好。”
“主要是他跟我说了我不在的这几天,他对你……哎,我原本不想这么绝情,实在是太过分了,才会这样。”
顾青书惊了一下,睁开那双漂亮的眸子,略有些惊慌地解释:“你别太生气,金哥也只是太担心我,才会亲我,我生气就行了,你们别起隔阂。”高醒未来说不定还能帮上金潜一把,九八年的时候茶厂破产事件是阻止不了的,因为全国方向便是如此,大规模的下岗潮一定会到来,只是会计捐款跑路这件事可以改变,只要会计没有跑,跑不掉,高醒再稍微出手帮金厂长出出主意,安置一下那几千名下岗工人,金爸爸就不会为了债务和帮工人们找工作被车撞死,只要金厂长不死,金哥就没有那么辛苦。
高醒微笑着说:“这么怕我们吵架啊?放心吧,我跟金潜好着呢,说好了不会因为你就当不成兄弟的,可要我咽下这口气我也不舒服,这样吧,青书,过段时间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北京吧,再也不回来了,给你办个转学,既方便你在医院随时观察病情,也方便你读书,也方便我们创业不是?”
顾青书犹豫了一下,说:“可我大姐二姐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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