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书立马撒娇,不肯道:“姐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不是一样的?”
顾英红继续板着脸:“你叫不叫?”
“那你别告诉他我和你约的一年时间。”
顾英红困惑但转念一想,青书怕是喜欢惨了小高,连拿来骗自己的话都不愿意让小高听去误会,便无奈地说:“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顾青书闻言还是不太放心,委屈巴巴地得寸进尺说:“那我旁听可不可以?”
顾英红要跟小高说的话可不好让青书听见,于是只是沉默的盯着青书,把青书给盯得自己低下头去,不再跟她讨价还价。
顾青书这边灰溜溜的牵着小山出去,一开门就碰到了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有没有偷听到什么的高哥,他跟高哥视线一对上,后者便再也没什么忌惮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拇指轻轻压过他的眼皮,擦去一抹湿意,而后更是胆大妄为地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一口,才面色从容地走进房间跟大姐谈判。
顾青书等高醒进去,才想起客厅还有一堆人看着他们,免不了后知后觉的面热羞窘,然而又绝不表现出来,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口,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偷听起来。
屋内的人声不大,需要很安静才听得到,但客厅的春节联欢晚会声音太吵,他还没过去把电视声音关小,就有人先行一步帮了他这个忙,顾青书余光看向客厅,发现是顾建富帮的忙。
顾建富帮了忙后并没有跟他对视示好,只是默默的这么做了,又安静的继续做一个透明人,像是怕连做透明人的资格都没有,于是谨小慎微得厉害。
顾青书只是看了顾建富一眼,又继续像只小壁虎一样趴在门上偷听,小山小朋友那是有样学样,一大一小都趴在门上,静得只有呼吸。
门内大姐正在问高醒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青书在心里想了想,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高醒却准确的说了个日期:“九五年九月一号。”
——咦?是那个时候吗?
顾青书记得自己确定愿意跟高醒离开的时候,是从从北京回去后,被二叔气进医院,想起一切以后……那是十月份了吧?
“那么早就在一起了?那……那算了,我不问了,反正青书成年之前,你不能跟他乱来,知不知道?”
高哥在里面应了,立马就被放了出来。门又是一开,这回大姐跟着高哥一块儿出来,大家虽然还有些尴尬,但经此一事,顾青书发现似乎像是给高哥松了颈箍咒似的,之前姐姐在还晓得收敛,现在摊牌了,疑似被认可,便时时刻刻同他牵手,搂着他,要不然就喂他吃水果,搞得大姐和二姐初时一肚子话想要说,但又忍了下去,后来大概是习惯了,便见怪不怪。
大年初五,顾青书跟高哥送姐姐离开。
车站送别的时候,大姐头一回很认真的把他托付给高哥,握着高哥的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说:“小高,现在青书太不听我的话了,估计也就你管得了他,要是他有什么事情,可不许瞒着我,你得给我打电话。”
高醒一副不敢当的样子,俨然蹩脚女婿被委以重任的模样:“大姐你可别对我有什么期待,我不行的,我可不敢惹他。”
顾青书就这么看着大姐跟高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他坏话,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但总觉得自己以后要是当真什么理由都没有的跟高哥拜拜,大姐首先站出来不同意呢?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啊,只是理由没人相信罢了,他又不能说实话,总不能跟姐姐说自己三十六岁就死了,所以才不想耽误谁吧……
他的死不完全是因为换人工起搏器电池的缘故,完全是在之前就身体很差,手术只是最后一个引爆点。
上辈子金哥给他请了不少医生,什么都看遍了也没有好转,以为换了电池心脏会好些,谁知道直接死在手术台上,这次他好不容易家人都还在,就算是为了多撑两年,他也不愿意再去换电池的。
回程的路上,还在停车场,顾青书在认真的想着以后,那没有高醒的以后,身边准备开车的高醒却轻轻笑出声,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欺负起来。
顾青书被亲得嘴都肿了,舌头都是痛的,才无奈的问说:“我大姐走了,你就这么高兴?”
高哥摇头:“你怎么冤枉我?明明是我得到大姐承认,所以才高兴。而且,大姐金口玉言说了,允许你十八岁后与我洞房来着。”
顾青书的生日是春天,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仔细算算,其实只差一个月就能办事儿了。
顾青书紧张了几分。大姐来之前,他可是还游刃有余逗过高醒的,可现在不一样,他不知道自己如今跟高哥滚到一起,究竟还是不是他给高哥的等价交换,亦或者是心有期待的……渴望……
顾青书不愿意深想。
反正只要亲眼看见金厂长躲过一劫,金厂长还活着,大家都好好的,他就走了。他不会真的对不起金哥的,他怎么会真的对不起金哥呢?不会的。也不会耽误高醒。
还是继续活在当下就是了。
——逃避可耻,但有用。
顾青书怀揣自知之明的装聋作哑,同高哥笑说:“我生日是下个月。”
“我知道,生日是要庆祝的,但做那档子事儿还不是时候,等我们旅游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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