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祚一直以来都有着大部分富贵人家必备的冷漠,但又还不习惯暴露出来给别人看,所以说完便有些忐忑地盯着高哥,生怕高哥认为他不是个值得当兄弟的人。
谁知道高醒根本不在意这些,而是道:“你想的太浅了,如果是下围棋,你这只是想到了后面两步,再往后想想呢?”
姚祚一愣:“再往后?再往后是啥?”
“再往后就是青书飞奔回去参加金厂长的葬礼,看见金潜一蹶不振,心软,想要陪伴金潜重新振作,金潜趁机示弱,非青书不要,青书还能丢下金潜离开不成?”高先生语气平静,“就算最初青书留下来照顾金潜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是因为同情、可怜、责任,但无论哪一种任由他们发展下去,都不是好事。”
这天底下,什么事情都是有迹可循,那么断了一切迹象,斩了所有苗头,隔绝全部可疑事件,就是他要做的!他要让金厂长好好的活着,对金家施以滔天恩惠,要在金厂长茶厂彻底破产的时候施以援手,要金家欠他的。
金潜那个人高醒还算了解,现在年轻,还没有以后久经商场后锻炼出的阴晴不定与凶残,尚有尊严在身,又有沉重的家庭压在头顶,倘若他当真对金家有巨大的恩情,哪怕是还放不下顾青书,也会想方设法先还了恩情再重新想办法追求青书,但那时,高醒想,起码得是十几年以后了,十几年后的青书和他,绝不会还有人插得进来,不会有人比他有权有势,不会有人比他更爱他。
他会让青书未来的眼睛里永远有光,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冷冷清清,可怜得哪怕身居高位也让他心痛。
他要让青书活过非典,活过金融危机,活过2014年的冬天,活到以后的以后,和他一块儿去过上辈子青书没能走过的日月。
所以金厂长必须活!青书与金潜最好永远不见面!他要给金家一个泼天恩情!也要让青书这只盘算着某些小九九的漂亮小狐狸知道,和他在一起就是最正确的!
高先生这盘重生的棋,算到了起码二十手以后,要的就是道德绑架金潜,要的就是万无一失。
“哇,高、实在是高。”姚祚听了高哥一席话,真的是佩服之至,“俗话说的好,那啥听君一席话,胜读他娘的十年书,行!包在我身上!那我现在就回去?保证利用我所有的资源,把金厂长保护得密不透风!”
“不,现在还早,你刚来就走,青书肯定会怀疑,你不要让他知道我让你回去保护金厂长。”高醒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宝贝摊牌自己的来历,越晚摊牌越好,或者,永远不摊牌最好。
姚祚自然是继续点头:“那,那我三月份回去怎么样?三月份的时候是春天,胖子要备考,我跟胖子关系不错,就说胖子喊我回去帮金叔叔的忙?”
“太牵强,到时候我来想,你不要乱说就可以。”
姚祚笑道:“行,放心吧,我嘴最严了!”
姚祚被留到北京过年,在北京住了差不多三个月,平日除了跟着高哥去公司忙活,见见世面,学着管理新入职的员工,其他时间跑去四合院蹭饭,大部分时候高哥都很欢迎,但时间一久,明显耽误小两口亲亲我我,便自觉不过去打搅。
三月初一到,姚祚找了个餐馆请顾青书和高醒吃饭,顺便把高叔叔也叫上,便算是给自己践行。
春天的顾青书明显比冬天活跃不少,私底下姚祚默默跟胖子吐槽青书果然像只小狐狸,冬天那是要冬眠的,一到春天就精神了。
不过春天的顾青书可不止是精神了,更像是有了十二万分的精力散发魅力,不管是男是女是动物还是什么的,姚祚发现,真是跟个发光体一样,走哪儿都在招蜂引蝶!
——高哥果然说得对,就是应该好好守着顾青书!
顾青书春天其实很少出门,原因无他,主要是有些柳絮发得早,他对柳絮过敏,遇到满是柳絮飘的时间段,他是根本不能出门,一旦沾上,身上起红疹子还是小事,最主要是呼吸道容易红肿堵住,所以春天他跟高哥更常住在京郊的小别墅里。
姚祚要回蓉城的事情顾青书早就知道了,今天去吃姚祚给自己开的饯别宴,便从家里拿了个圆形的玉佩准备当作礼物送给姚祚,想来姚祚会喜欢。
见到姚祚时,是在万紫千红饭店包厢。姚祚这货穿着时髦的风衣,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踩着依旧实分昂贵的球鞋,戴着墨镜,笑得像只马上就要开饭的大熊猫,有些憨憨的感觉。
顾青书已过去,便把玉佩盒子放到姚祚面前,顺势坐在姚祚的旁边,姚祚受宠若惊,看了一眼高醒,见高哥没有不满,很知趣地跟顾青书聊天:“真是破费了,我这又不是一去不回,青书,你这饯别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礼物是深翠色的玉佩,带有一抹血色,这种带有红色色带的玉向来昂贵,姚祚嘴上说着‘太贵重了’,但却嘿嘿笑着赶紧揣进口袋:“来来,青书你要吃啥?尽管点,现在我好歹也是有工资的人,允许你多点两个菜。”
顾青书笑姚祚是大款,一边翻菜单一边问高叔叔有没有想要吃的菜,刚点了个糖醋鱼块儿手机便被人打进来,顾青书不知为何,听着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铃声,心脏却是突突重重跳了两下,没由来地心悸起来。
因着这份心悸,顾青书光洁白皙的面颊浮出一抹病态的绯红,身边的高醒立马低头问他:“怎么了?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