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听到那名虫族口中传来一声叹息般的声音。
    “你逾越了。”
    另一只蛛矛抬起，眨眼间刀起头落。
    将失去了生机后变成了无头瓢虫的尸体随意甩到一旁，那名有些类人的虫族侧过头瞥了眼那些在暗处偷窥的阴暗生物们。
    君主那深沉的愤怒顺着精神链接传递到每一名虫族大脑当中，他们纷纷颤栗着跪倒，然后战战兢兢地退后，隐没到了更深处的地方，不敢再对这个美味的人类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觊觎之意。
    即便是被授予光荣的生产权利的“母虫”也难逃一死，遑论只是负责守卫母舰的他们。
    ……
    看起来这名虫族确实在这里有着不低的话语权，难道真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虫族现在不再是虫后当家，而是换了一名雄性的君主？
    盖因抬起眼眸，用审视的眼神望向面前的虫。
    这一出好戏又是为何？是震慑？还是恐吓？想要警告他不要指望在这里寻求援助？还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再度击溃他？
    虫族散漫地走过来，在他身后，几只马陆一般的吞噬者快速地迈开几百只足爬过来，将尸体分几口吞下，“清理”完现场便溜之大吉。
    地面上残留的血液慢慢渗入地下，【澜】也会吞噬那些死去的虫族的血液作为营养。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虫族已经跨上那些波浪形的台阶，来到了圆台前，蛛矛在他说话的工夫收拢到背后，。
    盖因坐起身，柔软的布从身上滑落，露出光洁的胸膛。
    他感到身上出人意料的轻松，一丝不适都没有，整个人脱胎换骨般焕然一新，就连几年前留下的旧伤疤都不见了。
    如果忽略那噩梦一般的治疗场景的话，光从结果上来看，虫族的手段确实比地球的修复科技要高上很多。
    虫族有些满意地打量着男人后颈光洁的皮肤。
    那个黑色十字已经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那样。
    “你表现得比我想象中得更好，作为奖励，我会允许你问我三个问题。”
    地面上升起了一个黑色的王座，他从容地坐下，用手支着自己的下颚，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膝盖上，眼帘半阖，泄出几分紫芒。
    盖因披着白布从石台上赤脚走下，扬起头望着这个容貌肖似自己死去的向导的虫族，“你就是虫族的新领袖？”
    “没错，你可以叫我……【混沌君主阿莱茵】。”
    坐在王座上的虫族这样说道。
    “阿莱茵……混沌的统治者……”盖因喃喃着，问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虫族不是只承认母虫作为领袖吗？无法繁衍后代的你是怎么成为虫族的君主的？”
    “狡猾的人类，这是两个问题。”阿莱茵笑了起来，但那股笑意和他脸上那些妖异的黑色图腾纹路糅杂在一起，就透出了邪恶的意味，“不过这一次我暂且不与你计较。”
    他往后靠了靠，“虫族并不是只承认雌性作为领袖，只是雌性在生产时会天然地选择留下了精神力高的雌虫，因为年幼的雌虫攻击力低下只能依附于前任的虫后，这会使得虫后的权力过渡更加平稳，能够巩固虫后的地位。但本质上，虫族的统治者的选择只取决于一个因素，那就是精神力的强弱。”
    “成为虫后的虫族会为了繁衍增加自己的体形，是自己能够一次性生产更多的卵，但这样就会导致她们体质过于脆弱，而且移动困难，这种低级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用得着我来做。自然是转交给其他的雌虫。”
    “我提拔了十二位体质还不错的雌虫作为“母虫”，她们会负责生产和培育新的虫群，而有一些具备特殊能力的甚至可以为我生产出混血的虫类。”
    盖因不由地回过头望了眼身后刚刚那尸体所在的位置，地面上那深紫色的血迹已经看不出来了，但那股腥臭的虫血味还挥之不去。
    “现在看来，其中有一些过于得意忘形了。”坐在王座上的阿莱茵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于是不咸不淡地说着，“看来需要换一批虫子当当。”
    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判下了剩余十一名母虫的死刑。
    遥遥地传来几声虫子的尖啸，盖因在战场上听到过有虫族会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凄厉的声音，看来阿莱茵的动作很快，心念随着命令一同下达，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已经有其他虫族作为手脚去执行了君主的意志。
    极致的独-裁主义和随心所欲的暴君，盖因在内心给面前的虫族下了基础的判定，他忍不住怀疑起自己之前的想法来。
    这个冷血暴虐的虫族，和那名虽然看上去冷漠，但却拥有一颗温柔坚韧的内心的向导，真的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像是读懂了哨兵内心的犹疑，虫族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兴味起来，他勾起唇，用嘶哑的语调说着。
    “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坚硬的指甲刺进掌心，盖因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将那从一开始便盘桓在内心的疑问托盘而出。
    “你……和我的向导，前联合军星舰指挥官周愉，是什么关系？”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哨兵会问出这个问题，虫族的嘴角猛然拉大，眼中迸射出愉悦而又充满恶意的光芒，几乎是眨眼间来到了哨兵的面前，鼻尖抵着他的鼻尖，指套掐住他的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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