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打个屁仗?!直接在纸面上比划比划,不就决出个胜负来了?
燕凌的意见显然没人在意,甚至不等他跳出来反对,就被同僚摁住,七手八脚地拉回人群中去了。
“小凌子,你不懂,那叫情趣……”
“……燕都尉,将军这是好事儿……”
“……下次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长长见识……”
“……”
燕凌气得脸都红了,他奋力挣扎间,周围的吵闹起哄声却渐渐停下,原来场上两人的比斗开始了。
燕凌终于挣脱开,准备上前阻止。但看见场上的场景,却一下子顿住了。
他终于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出声了——
和想象的不同,场上并不是预料中的一边倒的局势,两人势均力敌,甚至隐隐占据上风的是……白穆?
这位看着纤弱又貌美的监军大人,手里甚至只拿了一根树枝,像是随手从哪里折下来,上面还带着嫩绿的叶子。
但……他用的是剑。
莫名的,他就能让旁观者产生这样一个认知。
广袖翻飞,在这遮掩下的剑招变换让人猝不及防。打斗中本该碍事的衣衫,却被他用来了做变招的遮掩。
同围观的士兵一样,只消几眼,燕凌的视线就忍不住被白穆吸引。
——他手里的招式并不复杂,是就连对剑法没什么研究的燕凌都能分辨出的基础动作,无非就是劈砍刺撩……可在他手里,却多了一种奇妙的韵律和美感。
像是一场极美、极盛的剑舞。
恍惚间,众人都忘了,这是一场有着两方的比试。
……
…………
而作为对手,燕骁却能体会到这掩藏在美丽下的杀机。
看起来势均力敌,而事实上,手里拿着真正兵器的燕骁却处于下风。燕骁甚至觉得,若不是对方手里是跟树枝,他身上恐怕早就多了七八个洞了。
或许,也不尽然……
对方流畅的剑招里又一次出现了瞬间的停顿……并不明显,很快就被他紧随其后的变招遮掩下去,围观的众人甚至没有发现丝毫不对。
但燕骁不同,像是本来被团团围住的战场突然出现了一处缺口,燕骁对此本就有远超常人的直觉,他几乎瞬间发现了不对。
心口、后颈……这次是……喉咙……
每一次都是致命处。
燕骁眯了眯眼,瞬间有了决断。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本来指向肩侧的树枝直直朝着喉咙而去。
——他竟是用要害迎上去了。
即便白穆此时手里是真剑,他大约也会如此作为,更遑论那只是根树枝。
他好像天生血脉中就有这种舍命一搏的气势。
果然,白穆原本流畅的剑招一顿,立刻出现了破绽。燕骁揉身迎上,刀锋劈断那树枝,并顺着力道继续往上,最后稳稳架在白穆的脖颈之上。
片刻鸦雀无声,不知谁先叫了第一声“好”,紧随其后的是雷动的掌声,是为这场精彩绝伦的比试。
这会儿早就无人再记得那个玩笑的赌约。
嗡嗡的议论声四起,大意都是在感慨“监军大人深藏不露”、“人不可貌相”之类的。
但别人忘了,燕骁可没忘,一把把人扛起,就往远处走。
有人壮着胆子问,“将军,这宴可还没完,您去哪儿?”
燕骁头也没回,只淡淡道了两个字,“赌约。”
后面一下子炸开了锅。
……
燕骁没管后面的吵闹,直接把白穆送到营帐。
“赌约”什么的,当然是说笑。
他虽不觉“趁人之危”有什么,但也绝不想两人的关系就这么稀里糊涂。
把人送了回去,燕骁本想叫他那个叫什么墨的小厮,转了了一圈却没找着人。
估计也出去热闹了。
燕骁皱眉:没规矩!
这要是他手底下的兵……早就打一顿扔回原籍。
但现在人找不着,燕骁无奈,只能撸起袖子来伺候这大少爷。
只不过这人就没干过伺候的活计,粗手粗脚的、一点儿也不周到体贴,没一会儿白穆就皱紧眉毛摆手,“你退下吧。”
燕骁差点被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气笑了。
——还真把他当小厮用了?!
他把擦脸巾往白穆脸上一扔,“自己擦,我去打水。”
大少爷估计娇贵还得用热水。
好在外面火堆不少,现烧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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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燕骁端着盆热水回来,掀开帘子,看清里面的情形,惊得差点把手里那盆水掀了。
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怎么好,他的手猛抖了一下,盆内的热水四处溅飞,在手上烫了好几块红痕。
不过燕骁这会儿也全然顾不得这个了,他冷着一张脸回头,见身后无人,这才重新往前,被他拉起的帘门放下,将帐内的情形遮得严严实实。
燕骁放下手里的水,哑声问:“你在干什么?”
白穆回头,眼神尚有些迷茫。
“水呢?”这语气十分疑惑。
燕骁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
发冠已被拆下,一头青丝披散而下,缎子般的散在身后,外袍也被他脱下,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侧,一身雪白的里衣更衬得他身形纤弱、肤莹如玉……再往下,纤细的脚踝露出,一双玉白的脚踩在地面上,脚趾尖还泛着莹润的粉,几乎让人忍不住握在手里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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