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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再之后,第三次、第四次……
    李谈懿遇见那人的频率突然变高了,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验证了这个想法。
    【白穆:主角受真是个小可怜,每次碰见都在被欺负。】
    那早就冰冷一片的心底终于多出了一点点暖来——
    真好……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但是,紧接着一盆冰水便兜头浇下——
    假的、都是假的!!
    那些柔软的、温和的表象……都是假的!
    ……
    李谈懿轻柔地抚着怀里小兔子的皮毛。
    这是十二皇子的爱宠,前段时日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触怒了主人,被扔了出来。
    今日两人碰见的时候,那兔子的后腿不知怎么断了,两人一起包扎了伤口,准备过几日送到猫狗局去。
    因为怕再随意移动加重伤势,暂时便放在李谈懿这里养着。
    李谈懿的手一下一下地顺过那柔软的皮毛,眼神却越来越冷,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重。
    那兔子似乎察觉了危险,未受伤的腿猝然蹬了一下,却并没有成功逃脱。
    李谈懿拎着那长耳,把兔子提起来,和那双猩红的眼对视,那畜生眼珠转动,似有泪光闪烁。
    可怜见的……
    李谈懿不由恍惚了一下,那人眼中,他也是这般吗?……所以才对他这么好。
    下一刻,他的眼神却骤然阴冷下来。
    他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那个年幼的孩子被几个少年联手压着,口鼻间尽是雪白的毛发。
    “舔!给本殿下舔!!”
    “穷讲究什么?本殿下的雪团可比你金贵多了,平时吃食什么不是精挑细选?”
    “就是它拉出来的,都比你那些猪食好多了!”
    “这可是本殿下赏你的!!不识好歹是吧?!!”
    “给我摁住了!!”
    ……
    …………
    嘈杂的混乱、满怀恶意的言语、还有那些刺耳的嘲笑……
    李谈懿脸上神色一点点变成一种渗人的空洞,另手缓缓伸向前。
    ……
    “嘎嘣”一声,捏断颈骨……似乎被打折腿骨还要容易些……
    *
    “兄长……它、它……呜呜呜……睡了一觉、我就睡了一觉……雪团儿怎么、怎么……”
    年长些的少年将哭得抽噎的男孩揽入怀中,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可那本该哭得哀戚的男孩,这会儿却在少年怀里微微抬起。
    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只是偏着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那具兔子的尸体。
    那脑袋软塌塌地折在一边,只要稍微凑近些就能发现不对——那根本不是什么伤势过重,而是被人生生捏断了颈骨……
    那你会如何呢?会怀疑、会失望吧?
    还是……依旧会护着我……
    他抱拥着那少年往前,脸上的神色变成一种奇异的期待:凑近些,再凑近些……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可仅有一步之遥时,李谈懿却突然后悔了,他死死抓住了白穆,声音短促尖锐,“不!别过去!!”
    白穆:???
    这小孩儿,还挺难搞。
    他连忙使眼色,让内侍们把那小兔子尸体处理了——死都死了,还不让兔入土为安,搁这儿留着吓唬小孩呢?
    好不容易把吓坏了的小屁孩安抚睡了,白穆精疲力竭地往外走,跟着来的墨砚鬼鬼祟祟的偷瞄了一圈,“主子,上次张婶做的那麻辣兔头……”
    他暗示地哧溜了口口水。
    白穆:……
    他当然听出了自家小厮的未尽之言,一时嘴角抽搐,“后厨养了那么些只,你非盯住了这个?!”
    ——人小孩死了宠物都够难受了,这小厮还惦记着吃。
    墨砚知道这事没门儿了,颇遗憾的叹气,小声道:“那能一样吗?”
    这么金贵养出来的兔子,肉质肯定鲜嫩,十二皇子都不要了,还不许他们打打牙祭。
    白穆:“在那嘀嘀咕咕些什么呢?!快跟上!”
    *
    故意弄丢他送的生辰礼、装作莽莽撞撞打碎了御前的杯碟、在他面前教训下人……
    李谈懿一步步地试探,但却总在最后关头生出悔意,又狼狈遮掩。
    可……那人却总是那般从容温和。
    李谈懿有时甚至怀疑,自己那阴暗的本质,他都知晓了……但他却仍没有把他抛下。
    他会板起脸来教训他、会告诉他什么是错的、会纠正他礼仪、管教他功课……
    ——像父亲,也像兄长。
    *
    这宫里从来没有绝对的秘密,任谁也不会防备一个孩子。
    特别是,这孩子身份足够高,大多数地方可以来去自如;存在感又足够薄弱,许多人不曾把他放在眼里……
    那些窃窃的嚼舌根私语都落入了一双耳朵里——
    “珺水阁的那个……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不是因为与当年中宫那位长得像……”
    “……想当年先皇后……那可真是天造地设……”
    “……”
    “只可叹,没能生下来……”
    “我可听说……活下来了……送去外边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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