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 兴平帝着实愁死了, 而到了他现在这个地步,又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他的烦心事不能向大臣吐露,否则大臣一定会想歪主意。
最后,兴平帝也就只能找一个绝不会在自己的儿子之间挑拨离间的人当树洞,吐一吐心中的苦恼。
这个树洞不是别人,而是已经年过七旬,依旧是太医院院正的陈舟,但其实他基本上不管事儿,太医院按照规章制度,有几个负责人就能运行下去。
陈舟眯着眼,打了一个哈欠,兴平帝心中那个郁闷:“院正,你有在听朕说话吗?”
陈舟拍了拍嘴巴,说道:“听着呢,陛下不外乎就是怕九皇子能力不够强,以后压不住诸位皇子罢了。”
兴平帝挠了挠头:“是啊,都说三岁看到老,安松也已经快五岁了,性子都已经定型了,还能调-教得过来吗?”
陈舟认真想了想,问道:“陛下,九皇子这样不好吗?你要知道,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已经长大成人,就算九皇子再是能力出众,也只怕不能让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服众,还不如九皇子这般不温不火,温水煮青蛙,让一众皇子都不好和九皇子争锋,这也算是另类的压得住诸位皇子呀。”
“咦?”兴平帝摩挲着下巴,眨了眨眼道:“你说得有点道理。”
兴平帝思考了好半天,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父亲,就是位置站得高了一点,他要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所有孩子?
陈舟乐呵呵道:“陛下,如果你要从开头就打消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的念头的话,老臣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兴平帝狐疑道:“你说。”
陈舟清了清嗓子,靠近一点,问道:“陛下近来在发愁国库和内库缺钱的事情吧?”
这也不是绝对的机密,兴平帝倒也不生气,他示意糟老头继续说。
糟老头嘿嘿笑道:“我知道陛下未雨绸缪,在发愁将来诸位公主的嫁妆、诸位皇子的聘礼和安家费,五十个公主和皇子,就单单是嫁妆和安家费,每个公主皇子至少需要二十万两,也就是陛下至少需要花费一千万两,再算上这些年诸位皇子公主长大期间需要的花费,陛下前前后后起码都要花费两千万两,更别说以后皇子们长大了,要成家立业,每个月还有皇子的俸禄……”
兴平帝脸色那个黑青,木着脸盯着糟老头子,他恍然想起,似乎这个糟老头子数术学得特别好,难怪会算账!
“陛下,臣觉得你只要让三位皇子知道养五十个孩子有多花钱,你有多缺钱,我想只怕没人会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兴平帝脸色不好看,盯着面前这个糟老头子,很想咆哮一番。
——你以为是谁的原因?要不是你,朕会养这么多孩子?
陈舟一点也不怕,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他一笑,脸上的皱纹就像条条沟壑那么明显。
兴平帝恨恨瞪了瞪糟老头子,但脑子里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带着这种烦恼,兴平帝脸色不好的离开了太医院,太医院上下的太医和学徒都习惯了,他们就从没有见过圣上来太医院的时候,情绪有多高,基本上是绷着脸来,绷着脸去。
进入初夏后,天时开始变化,白天时间变长,夜晚时间变短,酉时左右,一众皇子公主放了学之后,非常自觉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先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做完,然后才有时间去做其它事情。
这其它事情包括给长辈请安,还有想发展其它爱好的,也都从中开始挤时间。
比如四公主和六皇子,这对姐弟俩时常跑来太医院,他们起初是偷偷的看着那些太医做事,次数多了,就有些明目张胆地想要偷师学艺。
太医们也没有管他们,如果偷师就能学成功,那他们最初费心费力拜师做什么?
陈舟观察了几次后,和两个小孩谈了谈,说过了十岁之后,如果他们还想学医,到时候可以来太医院学习。
但现在不行,他们年纪还太小,又身份不一样,先把先生教的书本知识学好再说。
四公主软软道:“院正,为什么我不能从现在开始学呢?我看太医院有好多七八岁的学徒呢。”
陈舟语重心长地讲了一堆大道理,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他们的身份不能让他们随心所欲。
当然这个道理现在没法告诉他们,得等到他们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两姐弟有听没有懂,不过还是听明白了,反正现在他们不能学,等他们过了十岁了,学完了先生们教的课本知识后,他们才有选择权。
不过,这姐弟俩还是喜欢来太医院,只要有时间就跑来太医院,陈舟也没有阻止,兴平帝知道后,也没有阻止。
大概兴平帝是想着能解决一个是一个,既然六皇子喜欢医术,那他以后就钻研医术多好啊!
现在嘛,他要先解决自己的大儿子。
大皇子满了十五岁后,就可以进入朝堂听堂了,足足听了半年后,兴平帝才给他派遣差事。
差事自然是派遣到户部,而且还有一个职务就是户部国库与兴平帝的内库对接工作。
于是,大皇子在户部踌躇满志的干了半年后,户部国库就差钱了。
差钱了怎么办?这各部门要发俸禄,还有各地防洪抗汛、春耕播种、修桥铺路都是需要钱的。
户部尚书也挺发愁的,当然他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发愁国库没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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