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日记一直都在你的书包里?
方莱又点了点头。
书包是当地警方送回去的,作为受害人的随身物品,警方理应检查过,但当地派出所的证物清单提过书包,却并没有提到过日记本。曾?捶伎醋潘怠?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看漏了?还是觉得是私人物品,所以没有看?方莱说。
董硕和曾?捶级允恿艘谎郏?没有接话。
诡异的并未被销毁的日记本,就像是专门留着那为了某一刻一样,就像是知道陈汶汶的尸体有朝一日会被发现,为了证明吕强的罪行,也为了提供陈汶汶自杀的可能性董硕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早就知道了陈汶汶死亡的事?董硕又问。
也不算是知道,只能说是大概猜到了。
那为什么没有把这本日记交给警方或者陈汶汶家长?曾?捶嘉省?
因为等我发现日记的时候,吕强父子两人早就已经人间蒸发了,之前跟在他身边混的那群人也都被批评教育的被批评教育,进了少管所的进了少管所,我就算拿去给警察,也没什么意义吧?再说,我也不想我当时也想让这事尽快翻页,害怕我爸妈发现我垂下脑袋,掐住了消瘦的大腿。
发现你赌博成瘾?董硕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这句话。
方莱的头,点得很艰难。
你父母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董硕还在穷追不舍。
嗯以前是不敢说,现在是小心翼翼地看了董硕一眼,就好像他的目光能吃人似的,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旧事重提也没啥必要。
没必要吗?董硕皱起了眉头重复着。
嗯方莱躲避般地侧开了脑袋,却怎么也躲不过笼罩了整个问讯室的威压。
他以为董硕会发作的,虽然并不知道董硕发作的理由,但他就是有着这样的直觉。所以,他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将轮椅向远离董硕的方向推了推。
但房间里的压抑却在上升到顶峰时,突然卸了下来。
作为威压的来源,董硕在内心叹着气,关闭执法记录仪,扶着桌面站了起来,走到方莱面前,伸出了手,又恢复了那和善的眯眯眼形象:谢谢配合。
方莱哆哆嗦嗦犹犹豫豫地握上了董硕的手。
接着,董硕绕道后面抓住了轮椅背,很客气地说:我送你下去吧。
啊,啊谢谢。方莱受宠若惊地把脖子缩得更紧了。
两人就这样一个不知道在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做贼心虚地,一路坐着电梯来到了一楼。出去的时候,正好经过了正午时间人来人往的警局餐厅门口。
餐厅里走出了一队人,这一队人中只有一个没有穿警服的,所以很是显眼,方莱一眼就看见了,董硕也紧随其后地发现了她的路过,连忙想用自己的大个头挡住两人即将对上的视线,却最终没来得及。
苓卢苓韵。方莱叫出了口。
走在蔡驰身后的卢苓韵抬起了头,在看见轮椅上的方莱后,目光闪了闪。接着,她好像很是随意地将插在裤兜里的左手掏出来挥了挥,又很是轻松地来了句:啊方莱啊,好久不见。
就这样,方莱接下来想说的话,被卢苓韵的一句好久不见塞回去了。
好久不见,她竟然就这么来了句好久不见。看着卢苓韵右手臂上包着的纱布,想起那天妹妹提到的事情,方莱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小卢,熟人?蔡驰转过了头。
嗯。卢苓韵应了蔡驰声后,又转头对上方莱,用的还是那唠家常的口气,我今天还有事,有空再聊哈。说完,又挥了挥手后,就跟着蔡驰走了,大大方方地将百感交集的方莱与满脸难以置信的董硕扔在了身后。
直到卢苓韵一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董硕和方莱两人都半步也没挪动过。
她说,方莱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双腿,lsquo;好久不见。
董硕没有说话。
我们的事,董警官你都是知道的吧?方莱抬头看向了的董硕,她因为我而被我妈用开水泼了,她见到了我,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来了句lsquo;好久不见。不是破口大骂,也不是扭头就走,而是lsquo;好久不见,就好像我们真的是普通的初中同学,时隔七八年没见过一样。
餐厅里又出来了些人,董硕绕开人群,将方莱推到了人少的角落里,却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当年的真相,莜莜应该一个字不差的全告诉你们了吧?她被霸凌的事,我和吕强的赌,还有我一开始接近她是为了学生会长的位置收回了目光,再次定起了自己的双腿,但我后来是真的喜欢上了她的。
她话不多很安静,什么表情都是淡淡的,淡淡地笑,淡淡地伤心。她干什么事都轻手轻脚,也从来不会主动与任何人产生任何冲突,别人使唤她干什么,她都会一声不吭地去干了,没有半句抱怨。她学东西很快,基本上只要我教一遍就都会。要是遇见了难的没能一次学会的,她也不会打断我,不会主动问,而是自己静静地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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