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的,但前不久听了一个家伙的一同胡言乱语后,竟然开始动摇了。宰烽觉得,董硕在提到一个家伙时,表情好像在笑,可那笑之中却又不知为何藏着些无法形容的情绪,就像食堂炒萝卜丝里夹杂的白色长虫那般让人浑身难受。
你自己都说那是胡言乱语了。宰烽说。
但却乱说地很有道理。唯物、唯心的争论之所以会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不是建立于现在人类的科技水平与对世界的了解之上吗?那么,如果在未来,科技达到了顶峰,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被解释,包括lsquo;意识和lsquo;物质的本质到了那时候,一切是不是都不同了?人类会本能地对未知感到好奇,又会对未知感到恐惧,但如果这些lsquo;未知都不再lsquo;未知了呢?
未来的他们,将会怎么看待我们这种出于lsquo;未知时代的愚蠢祖先?反过来,未来的他们对我们来说,又是什么?是神吗?如果是的话,那这些无法解释、无法接受的东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董硕不再说了。
神呐。宰烽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向后靠,忽然意识到这椅子并没有椅背,眼疾手快地将动作止住后,这才没丢人地栽在地上。稳住身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董硕也什么都没有看见,宰烽干咳了两声,继续道,其实我本来是不相信神的存在的,但如果像你说的这样,神只是未来的人,我反倒能够接受。
嗯?
你想想看呐,宰烽说,如果lsquo;神也是lsquo;人的话。顿了顿,我不愿相信神,是因为在痛苦和绝望时候,不愿意把仅有的希望放在那些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东西上,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放弃、不会绝望。lsquo;我不幸,我遭殃,是我自己的原因,而不是因为被神放弃了,这样想,不就不会轻易认命。
但如果,如果神也只是个掌握的技术比我们多了点的lsquo;人的话,那他的存在不就不会成为任何事情的寄托、借口和原因了吗?因为是人就不是完美的,是人就会犯错,所以这糟糕的人生、糟糕的世界,只是因为lsquo;孙子的孙子们太欠揍了,而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神,高高在上地决定了我们的命运。
也不知道宰烽的话踩到了哪个笑点,董硕被逗乐了:所以,不爽的时候,就该来一句lsquo;去我孙子的?
哈,去我孙子的,对对对,去我孙子的。宰烽大笑着将董硕的背拍得乓乓响,也多亏董硕人高马大长得结实,这才没被拍得把肺吐出来。
所以,宰队你们这是又碰上个什么案子了?刚刚下来的时候看你们那儿吵得厉害。好不容易等宰烽的魔掌停下来,董硕连忙抓住空隙问。
哎甭提了。一个员工给老板下药,监控都拍到了,但因为事情被发现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周,被下了毒的杯子和装毒的1.5mL试管早就不知道到哪个垃圾处理厂去了,没有半点实物证据。疑犯死咬着他往茶里放的只是普通的调味香汁,说是从网上学来的,自己在家里调好了后带来给老板尝尝什么的。放屁!谁家配香料用医用试管?!
但能有什么办法?没确凿证据呐。监控是那老板自己私下装的,员工们都不知道。要不是那老板碰巧突发脑梗入院,家属收拾他的东西时,发现了上传在云端的视频,下药的事根本不会被发现。但现在这样,也发现得太迟了。你也知道,受害者还活着,我们不可能像尸检那样进行毒检,只能血检、尿检一下,就算被下的毒还残留在体内,查出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瞧他监控里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在下药,可除了视频就没别的证据,人证物证都没有,能有啥办法?法律是要用证据说话的,这边没证据,那边底气就可足了,这不,今天他妻子就跑来闹着要放人。你们那儿的高手,我也调来了几个帮忙,但还是毛都没查出一根。眼看着拘留期限要到了,现在别说下的药是什么,我们连受害者突发脑梗是否与药物有关都不知道,看来还真得乖乖放人。
他有动机吗?董硕问。
有,可足了。宰烽轻敲了敲桌子,现在外面小企业你也知道的,生意好不好不清楚,压榨员工的水平倒是一流。996什么的也就算了,升职的隐藏条件、年会的恶搞什么的,都是毒瘤。那程序员,啊巧了,他名字就叫程旭原,他就算是公司金字塔最低端最倒霉的那个。
听说他在那公司也勤勤恳恳干了五六年了,职位动都没动过不说,还每年年会都被逼得又是女装、又是全.裸、又是钢管舞的。这么折腾上一次,接下来的一整年都是全公司的笑料。不折不扣的是个别人用来转移压力的小丑。关键还不止这样,那老板也是个混蛋,不知道怎么地就看上了程旭原的妻子,整天公司里的大饭局小饭局都逼着程旭原带上她,每次借着酒疯就做些下三滥的事。
他是老板,别的员工别说阻止了,能不一起干就不错。而程旭原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看着那混球老板今天晚上撕了自己妻子的衣服,明天酒一醒穿上西装又人模人样地肆意使唤他。他妻子身体不好、学历不高,没有出去工作,俩人吃喝拉撒房租就靠着程旭原那几千块钱的工资,更别提之前给她妻子治病,俩人身上还有着几十万的债呢。所以,辞职什么的基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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