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这么突然。”
岳欣荣笑道:“那边急需懂印地语的人,我学得好,教授说我可以提前毕业。”她握住林溪的手,骄傲地说:“林溪,我终于可以上前线为国贡献我的力量了!”
林溪抱住她,“你是最棒的,我们为你骄傲。”
岳欣荣:“你有没有写好的信让我给谢团长带,你现在就写,我明天才去军区报到呢。”
林溪缓缓摇摇头,“没有,你如果见到他,就跟他说我和孩子都很好,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想念他的。”
她有啊。
她写了好多好多信要给他,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说给他听。太多了,说不完的,所以就不要说了。他知道她爱他,他知道她会遵守承诺好好生活,她要让他知道她也会一直想念他不会忘记他,这就够了。
至于她每天写的那些信,就放在宿舍里等他回来的时候慢慢看,剩下的岁月那么漫长,他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看。
毕竟她一天写一封,给他的给儿子的,写了好多好多信呢。
现在,她不要他分心,不要他在生死战场上儿女情长。
岳欣荣没恋爱过,不能明白这种感受,毕竟写家书也是惯例。虽然有些疑惑林溪说什么“不管在哪里都会想念他”,不过她尊重林溪,她笑道:“行,到时候我就跟谢团说你现在吃得可圆润呢,比以前更美!”
“谢谢。”林溪再一次和她拥抱,谢谢你们,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
等岳欣荣走后,他们也陆续开始毕业。
今年全国各地都在开办工农兵大学,被举荐入学的学员也越来越多。
金秋轰轰烈烈地过去,进入凉爽的暮秋时候,林溪的预产期也快到了,翟团长让女兵把林溪接到解放军总院特需病房住着,还让人把谢母和林溪外婆接过来,让她们在那里陪林溪。
这日,林溪如往常一样起来,先跟外婆和谢母说说话,然后一起去院子里散步。
谁知道走了没几步,她突然感觉肚子一阵抽痛,下面有什么流出来,“哎呀~”她痛得叫了一声。
谢母往她肚子上看了一眼,却见有清亮的液体顺着她的脚踝流出来,立刻大喊起来,“大夫,大夫,我们要生啦!”
林溪:“妈,你别喊……”
结果不只是谢母喊,外婆也跟着喊,很快就有护士过来把林溪给架走了。
谢母抹了一把汗,“老天拔地的,可终于要生了。有大夫帮忙接生,可不用咱们操心,亲家姥姥,你且到一边歇会儿。”
连大夫一直说林溪怀相好,孩子不大不小肯定好生,所以虽然比大夫说的预产期提前了两天,谢母和外婆一点也不担心。
外婆:“启明咋还不回来呢?这小溪都要生了啊。”
谢母:“那哪有准儿啊,他每次去边境一去都三年两年的呢。”
外婆犯愁了,“那等他回来,孩子该不认识他了。”
正说着,她们听那边有人喊快点有病号什么的,是直升飞机送过来的,当地治不了就送到这里来的。谢母心里一紧,忍不住就往那边去看看,打听哪里来的。然后她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糙得?的儿子,他和几个战士一起抬着担架快速地跑进来,跟着大夫往抢救室去。
谢母顾不得什么了,追着喊:“启明,启明,你媳妇儿要生了!”
谢启明听见声音,回头就看到了自己亲娘,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
原本他算着日子林溪要过几天才能生,谁知道今天就要生了吗?他其实能定期得到林溪的平安消息,知道产检,身体健康,只是不能确定可以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也怕等他回来她可能已经走了。
他目送大夫们把战友运进抢救室,然后去找谢母和外婆,一起去林溪的产房。
产房的门关着,看不见里面的动静,但是能听见里面生孩子的产妇在大声叫疼。
外婆:“不是咱小溪,咱小溪叫不这么大动静。”
产房不小,里面好几张产床,同时有三个产妇被推进去了。
那两个产妇叫的声音特别大,把外婆和谢母弄得一惊一乍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谢启明本就极度疲累,被她俩弄得更加紧张,就让她俩去外面院子里溜达溜达,他自己在这里等。
他刚从高原上下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就是从极度缺氧的地方到了富含氧气的地方,都会有点醉氧。
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坐在产房外面走廊的长椅上,虽然看不见她,可坐在这里似乎就能给他力量。
她能给他力量,哪怕看不见,不在一起。入臧第二个月的时候,他带人执行任务,由于环境恶劣,回来病了一场。昏迷的那两天里,他似乎能听见他的声音,听见她趴在他耳朵上唱歌,带着他一步步往前走,然后他就醒了。
也许因为他爱她至深,哪怕陷入昏迷,她也非常清晰地跳动在他心尖上。
上个月岳欣荣入藏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谢团,嫂子和孩子都好着呢,嫂子说不管在哪里她都会想你的”。
他立刻明白她这是在回应他留下的那封信,他让她回去以后放下他往前看,她回他不管在哪里都会想念他,如他想念她一般。
现在她要走了吗?
如果依着他自己的性子,他想冲进去把她抱在怀里,清清楚楚地看着她,明明白白地跟她道别,知道她什么时候走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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