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什么地方你觉得奇怪的吗?原哲听完他的描述,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店主倒是被他问得一愣:奇怪的地方?我想想他伸手挠了挠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倒是好像想到了什么。
出事后的一个礼拜左右,有警察来这儿问过情况,说是不知道那个姑娘的信息,问我们有没有人认识她。店主顿了顿,又道,可问了一圈下来,这附近居然没人见过这个姑娘,就连那天出事前几分钟,也没人看见她。就是广告牌砸下来,大家才发现有这么个人被砸下边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的意思,原哲抓住了他话的重点,她出事前从来没出现在这附近过。甚至出事的前几分钟也没人见到她,只是事发后才瞧见她,就像是凭空变出的?
嘿嘿,这又不是妖怪,哪能凭空变出来。店主听了这话反而笑了,应该是凑巧没人看见她走过来。
原哲对这个解释不置可否:还有其他么?
其他的,店主认真想了想,摇摇头,还真想不出了。
原哲对此点点头:那就这样吧,谢谢你的回答。
不用不用,店主摆摆手,你也是给了信息费的嘛!说罢他便挥别原哲,继续坐下看电视了。
舒蒙全程都安静地挂在原哲的肩上听着他和店主的对话,此刻想来,她也许真的是原哲猜的那样,凭空出现在那里,被广告牌砸到的。
但原哲会相信这个答案么?
从不存在的户籍和凭空出现,舒蒙自己也知道显露了好多破绽。以原哲的智商,没道理察觉不到。
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与她的纠结不同,原哲得到这些信息后,也没有对她盘问,只是沉默地带着她去了爷爷家。
爷爷对于孙子的到来自然非常欢迎,赶紧喊玉姨出去外面的超市再买一点菜,回来做一顿大餐。
玉姨提着买菜的购物袋和原哲打过招呼,就先行出门了。
舒蒙便跟着原哲一起进了屋子。
前两次来的时候,爷爷这里对于舒蒙来说还是个普通的存在,但如今在这个世界呆的越久,就越有些克制不住的渴望温暖。
她坐在沙发的把手上,听爷爷和原哲絮叨一些最近看见的新闻大事,什么贸易战,什么经济策略,听得舒蒙云里雾里。
但她意外地挺喜欢这种氛围。
晚上的时候,玉姨烧了一大桌子菜,老爷子高兴就从柜子里取出了珍藏的老白酒,非要和孙子喝一杯。
小哲少爷是开车来的!玉姨哭笑不得地劝他。
爷爷却对此不以为然:现在不是有那个什么代驾?帮你开车的那种,难得喝一次又不碍事。
老爷子因为年岁越发上去,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高血压高血脂的问题还是存在的,因而医生也建议他尽量少喝些酒。
不过许久没有由头喝酒,到底是有些馋了。
面对爷爷的盛情邀请,原哲也就没有推却,起身取了杯子,就倒起酒来。
哈哈,小哲就是知道体谅爷爷的酒虫。
舒蒙那边,爷爷也为她的到来特地准备了鹦鹉吃的东西,甚至还不知道从哪来找出了一个毛线编织成的玩具球,丢给她玩耍。
这个玩具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看起来像是收工做出来的,而不是外头买的。线头部分虽然有点毛躁了,但整体保存完好。
原哲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才道:爷爷你居然把这个找出来了。
爷爷闻言,看着吃饱了在玩耍的小鹦鹉,笑了起来:你还记得啊?那时候你才几岁,整天抱着它和你养的那只兔子玩。哦,那兔子叫什么来着?说着爷爷就想不起来了关键的名字了。
原哲接道:叫两两。
舒蒙闻言悄悄竖起了耳朵;爷爷好像说原哲小时候养过兔子?
对,两两。爷爷被他一提醒倒也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你爸爸刚走转头又发现你的病情,真是这个家最难捱的时候。我一把年纪还要去接手你父亲的事业,齐整天就知道唉声叹气,在家照看你都不用心。
提到原哲生母的时候,老爷子起了个头就含糊了名字,怕惹得孙子不快。所幸原哲没有对此表示些什么,只是安静地为他续了一杯酒。
爷爷接过酒杯嘬了一口,满意地咂咂嘴,又继续追忆过往:那时候医生建议要帮你找到长期稳定的情感交流对象,她根本没耐心,我又分身乏术所幸的是那天我带着你经过小区门口时,看见有人在卖兔子,你看得很专注。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那样的表情,说到这儿,爷爷露出了回忆的神情,于是我就把最健康的那只买了下来。后来你抱着它爱不释手。
原哲看了眼不知何时停下动作,听得认真的舒蒙,于是并没有出声阻止爷爷追忆往事。
后来我把这个情况反馈给了医生,经过测试才发现,比起人,你似乎更愿意和动物相处。爷爷顿了顿,带着些醉意,感慨道,当时我看着你和两两在一起玩玩具,我就觉得看见了曙光。说到底人也是一种动物,也许对于你而言动物更为纯粹。那是不是意味着,当别人纯粹地对待你时,你也能接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