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到一半,展危停了下来,说是旁边有个茶棚,他去买点茶水在路上备着用。
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是走的没什么人的地方,难得遇见几个活人,池南音好奇地掀开了一点点马车帘子,往茶棚看去。
茶棚里坐着几个赶路的人,看上去像是行伍,未着官服,只是腰上别着宽刀。
他们说话声音极粗犷,正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
他妈的晏沉渊这个狗贼,要不是他,姜将军怎么可能突然被卸了兵权,害得老子也跟着倒霉!
那个死瘸子要是敢在老子面前出现,老子一刀砍了他,正好为天下除害了!
我等跟着姜将军戍卫边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晏贼做了什么?妈的他大鱼大肉,动动嘴皮子就敢抹杀了我等的功劳,真是岂有此理!
池南音赶紧放下帘子,看向晏沉渊。
晏沉渊睁着眼睛,他没有再睡觉了。
池南音心里一阵慌乱,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紧声说:我,我唱歌给你听呀。
晏沉渊轻笑:好啊。
池南音脑子一片空白,也想不起来别的歌了,张口唱道:哈萨雅琪,哈萨雅琪,一朵小野菊
她唱着唱着就哭了,声音也轻轻发颤,明明是很欢快的歌,她唱得悲伤哀然,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晏沉渊。
为何要哭?晏沉渊坐在那儿,轻声问。
我没有。
怕我杀人?
有一点,但不全是。
剩余的是什么?
他们胡说八道,你没有那么做。
你怎知我没有?
池南音不解地抬起头,还挂着泪珠儿的眼睫轻轻抖动着,疑惑地看着晏沉渊。
晏沉渊让她坐过去,抬手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低声说,别这么容易心软,不是好事。
池南音听不懂,她只知道,这整整两个月晏沉渊都和她在外面浪着呢,朝中就是翻了天,也跟他没关系的呀。
忽然之间,池南音觉得,山谷里的臭水潭虽然作妖又可怕,但也比外面好。
明知不可能,但她仍忍不住想,要是可以一直留在那个世外桃源就好了。
外面的展危正压着怒火,手上按着刀,准备解决了这几个多嘴烦人的家伙。
但他家大人的佛钏轻撞之声传来,他不得不忍下怒意,只狠狠地剜了那几人一眼后,赶着马车离开了。
大约走出几百米外,茶棚里方才恶声咒骂的几人忽然倒地,口吐黑血痉挛不止,身上的血管根根爆起,最后面色发紫痛苦死去。
晏沉渊轻抚着池南音的长发,她哭得累了,正靠在自己腿上睡觉,蜷成一小只,可怜又可爱。
其实那些人骂几句难听的话也无伤大雅的,他听得多了去了。
倒也不是仁慈放过,只是嫌杀起来浪费力气,几只蝼蚁踩死了都没多大意思。
但是他们把小姑娘气哭了,就是天大的罪过。
怎么说呢,晏沉渊他脾气一向不好的。
也从来不讲是非黑白,更不理无知者无罪那一套,他说什么,这世上的规矩就是什么。
反派嘛,得有反派的样子。
他顶多,不当着池南音的面杀人,那样会吓着她的。
垂下眼帘,他正好看到阿雾抱着一颗松子,直立在黑猫脑袋上呆呆地望着自己,看上去一副蠢相。
第44章
阿雾脑内:我草小音音真的色i诱成功了吗?我草这他妈也行?我草原来不管是英雄还是枭雄都过不了美人关吗?我草这破逼任务是不是真有可能完成?我草之前山谷里解毒的事是假的吧?我草小音音你要是能感化这个反派,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嘲讽你的智商了!我草!
阿雾表面:吱;
晏沉渊瞧了阿雾一会儿,其实他一直有点烦这只死老鼠老是在池南音身上爬来爬去的,甚至还敢在她怀里睡觉。
他眸中不由得眯进了几分杀意。
阿雾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咻;地一下逃窜,化成一个小白点,钻进了煤球的肚皮底下撅着屁屁瑟瑟发抖。
阿雾脑内:你他妈有病啊!宠物的醋你也吃,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我草你要是敢杀了我,你信不信小音音跟你绝交!但也不一定,就小音音那怂得要死的性子说不定就忍了,草,什么垃圾宿主!
阿雾表面:吱吱吱~
煤球抬起爪爪摸了摸阿雾,喵呜一声,一身黑毛油光水滑的大黑喵,护着一团抖得要得帕金森的小白球。
晏沉渊闭眼,算了,小姑娘挺喜欢那只死老鼠的,以后再找个机会把它炖了吧。
阿雾决定不把自己瞎猜的想法告诉池南音,因为,它不信任池南音的智商。
现在池南音能在大反派这儿得到独宠,全靠她没脑子的一通骚操作,要是点破了这事儿,说不得她弄巧成拙,反而不妙。
阿雾有正当地理由怀疑,池南音绝对会弄巧成拙的,不然她凭啥上辈子一直是条单身狗,摆明了不会谈恋爱嘛!
马车昼夜急驰,池南音望着外面一掠而过的风景,略微有那么点儿矫情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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