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啊?
晏沉渊拉开车门。
池南音,苦着脸坐进去。
车上,晏沉渊说:其实你第一版的设计稿真的挺不错的。
池南音觉得他是在羞辱自己!
真的,对一个改了一千零八遍设计图的苦逼美工说这种话,无异于拿刀子割她的肉!
晏先生不要开玩笑了!池南音咬牙切齿地微笑。
你脑内在骂我王八蛋,是吧?晏沉渊笑着说。
我没有!王八蛋你去死吧!
你还想叫我去死。
我没有!你赶紧死啊!
有没有男朋友?
呃?不是,这个话题是不是跳跃得有点快?
没有?
我只想搞钱。池南音好烦,自己母胎单身这事儿有这么明显吗?
我挺有钱的,你搞我吧。
晏先生,你是在说笑吧?
晏沉渊停住车,停在一排蓝楹树下,蓝花飘落如雨。
他看着池南音: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好了答复我。
池南音看了他一会儿,这个人好奇怪啊。
她下了车,回了家,她住的地方就在蓝楹树旁边的小楼里,推开窗子就能看到满目的蓝楹花。
但她一直没有答复晏沉渊,她觉得,当时的晏沉渊一定是脑子短路了。
业界有个说法叫金九银十,九月和十月是促销旺季,池南音也忙得手不离键盘,眼不离屏幕,累成了一条狗。
月末的时候她来了例假,抱着肚子疼得在床上直打滚,可还是要爬起来去公司加班,一加就加到凌晨两点,还被同组的同事说了几嘴,说她是靠着抱大腿才升上的美指之类的话。
可她明明比谁都更努力,加班加得比谁都多,她觉得很委屈,委屈得有点想哭。
回去的时候,她肚子又疼了,疼得走不动路,捂着肚子蹲在街边可怜得像条流浪狗。
四下无人的长街,荒芜如沙漠的城市,她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问她过得不好。
她说她过得很好,今天还和同事一起去吃了超好吃的鲍汁捞饭,也买了新衣服,看了新电影,她过得可好了。
挂完电话她就哭,哭得无声无息,委屈巴巴。
落在眼前的鞋子锃亮,有人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
池南音抬起泪水涟涟的眼睛,看到晏沉渊,她赶紧抹了一把眼泪,摇头说:没怎么,饿了。
饿了就去吃饭啊,哭有用吗?
哦。
走吧,前面有家鲍汁捞饭不错,我带你去吃。
晏沉渊带她吃了热乎乎的鲍汁捞饭,他只要了杯白开水坐在旁边,看着她吃。
她吃东西好香啊,是怎么做到眼睛还红着,嘴巴却吃得停不下来的?
好好吃啊。池南音说。
那你就多吃点。晏沉渊笑。
晏先生,你怎么在这儿呀?池南音问。
路过。晏沉渊支着额头,闲声说。
他天天路过,天天看她回家了才会离开,她那公司是不是有病啊,哪里有每天加班加到凌晨的破逼公司?
池南音已经连续加班快半个月了吧?
第二天,公司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池南音所在的设计小组因为表现优异,甲方爸爸很满意,特意请全组的人出国游玩,欧洲七日游,而且费用全包。
全组尖叫,已经荣升为小组组长兼美指的池南音被人拱在中间,都向她道谢。
池南音也高兴得不得了,她终于可以放假了!
然后,她就在飞机上遇到了晏沉渊。
而且,晏沉渊就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
晏先生?
嗯。
你怎么在这儿?
你四不四洒?我是你甲方!谢谢!
晏沉渊看了她一眼:路过。
池南音心想,你这路得就有点离谱了,都路到天上来了。
前座探出一个脑袋来,展危笑着说:池小姐,我也路过。
晏沉渊抬头看了看他,展危立刻缩回脑袋。
池南音笑着没说什么,坐下后不久,就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实在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天天加班加到她作息紊乱,黑白颠倒的没日没夜。
睡着睡着,脑袋就靠在了晏沉渊肩上,晏沉渊往下坐了坐,让她正好倚在自己肩头,手里翻着一本闲书打发时间。
展危举着手机伸过来,上面打着一行字:晏哥,你真喜欢她?铁树开花啊!
晏沉渊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他记得有一回开车经过池南音公司楼下,那时候已经晚上了,下了一场大雨,池南音走出公司大门,看到那场雨时,她没有恼也没有气,居然很开心地跑进雨里踩起了水。
他放慢了车速,停在不远处看,看池南音踩水高兴得跟小孩子似的。
他看得无语又好笑,这人也太容易满足,太容易开心了吧?
还有一回,路边种的芒果树结了芒果,但还没熟透,池南音拿了根竹竿打了两个青芒果下来,剥了皮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结果被酸得小脸都挤到一起去了,赶紧吸溜了一大口奶茶,模样看上去滑稽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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