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峤笑了:下次你们过来吃鳜鱼,我家厨子的松鼠鱼乃一绝。
酸酸甜甜的,连清要流口水了:好,王爷可要记得了!
这孩子好像很喜欢自己,谢峤能感觉到连清的热情,唔一声:如果忘了,罚十顿。
他们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了,罚十顿岂不是隔几日就要去一趟王府?这算盘打得好啊,连清配合:嗯,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人十分相投,姜悦娘看在眼里,觉得女儿比往前活泼,也许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改变了她,想着不免心疼,一个人只有遭遇巨大的磨难,性子才会有所改变,这孩子还是受苦了。
以后得更加的疼爱这女儿!
因为吉日已经订好,王府自然要筹备聘礼。
凭谢家今日的地位,多少人想去那边钻营,自然很快就得知与姜家结亲之事,一时连诚明脸面扫地,不管他在何处都能感觉到同袍异样的目光。
这还不是让他更痛苦的,他那天本以为谢峤是单方面看上姜悦娘,谁想到姜悦娘竟然会同意,连诚明难以接受,他很想去质问,只是想到那日她冷漠的神色,始终是放不下身段。
已经和离了,她跟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然而这个消息不止传遍京都,连在蓟州的连雨谦都知道了,马不停蹄的赶回京都。
因是私自回来,他乔装打扮,让姜家可信赖的门房给连清稍一个消息。
连清得知之后,急忙忙从后门溜出去跟他会面。
虽然她是收养的,可跟连雨谦如同亲生,咋一看到个老头,连清瞪圆眼睛:哥哥,你是一夜愁白了头发吗?
我是蓟州县令,非皇上召不可私自回京,我是装扮好才露面的。连雨谦急着问她,清儿,娘真的跟父亲和离了?她还要嫁给那逆贼的表舅?
呸,什么逆贼?人家是皇帝!连清认为她已经是谢家的人,肯定要站队戚星枢,我告诉你,哥哥,要不是王爷,我现在还在宫里呢!
什么?连雨谦一愣,你为何在宫里?
我被那狗连清深呼吸,我被父亲送入宫中毒杀皇上。
连雨谦震惊,此事他并不知。
父亲是有苦衷吧,我听说那逆贼杀了许多官员,父亲应该是为保住大燕。
靠,被洗脑了不成?连清大怒,一把扯掉连雨谦下巴上沾着的胡子:连雨谦,如果是你,你也会舍得把我送到宫里?那个戚星枢杀人无数,我如果杀了他,你觉得我能活下来吗?你是不是想我死?你舍得我死?
不不不连雨谦忙道,我当然不舍得!
母亲也不舍得,求父亲救我,可父亲不肯,母亲这才和离,连清当然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敬王救了我,又喜欢母亲,母亲便嫁给敬王了,何错之有?
是喜欢吗,难道不是逼迫?
不,敬王能文能武,英俊非常,母亲也很满意,我告诉你,哥哥,敬王比父亲好多了,连清看着连雨谦的眼睛,至少敬王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送死!
连雨谦一肚子的不满消散在妹妹委屈的眼神中。
是啊,再怎么样,父亲也不该把妹妹送入宫,妹妹多娇弱,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杀人?
如果是他,他愿意负起这个责任,他愿意去手刃逆贼,可是妹妹妹妹不行。
连雨谦身子晃了晃,无言以对。
他忽然难受极了,他这一生最敬爱的是父亲,最喜欢的是母亲,可是他们竟然和离了,母亲,母亲马上还要嫁给别的男子。
他该如何面对?
他本来应该阻止这桩事情,可是妹妹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去阻止母亲?
母亲是为了妹妹啊。
连雨谦呆立在那里,眼神空洞。
这就牵扯到孩子如何面对父母离婚的事情了,连清拍拍他的手臂,柔声安慰:哥哥,就算他们和离了,可母亲还是你的母亲,父亲还是你的父亲,什么都没变,你又不是少了一个,是不是?
可是他们不在一起了,连雨谦想起以前美好的时光,一家在院中赏月,在桥下避暑,在雪中探梅,他忍不住眼睛发红。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清儿,你就当我没有回来过,好好照顾母亲。
你要走了?
是,我不能离开蓟州太久。连雨谦没有能力解决此事,他愧对父亲,也愧对母亲,无颜见任何一人,伸手将妹妹轻轻抱了抱,这段时日你受委屈了,也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去蓟州,也许就不会发生此事。他一定会阻止父亲,他会代替妹妹去做这件事。
这怎么能怪你?与你无关!
不说了,我走了。
哥哥,连清不舍得,才见面又要分开,哥哥你真的不多留一日?
如果被人发现,我这官帽可保不住,连雨谦故意说得轻松,微微一笑,等以后调回京都再说吧。他揉揉连清的发髻,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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