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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云可不是绣竹那样的二货,松明姑娘更是大方得体又和气。两人说过贵妃与皇后的交代,再三请云昭仪放宽心,直到云浅杉几乎感激涕零要掉下泪来,才算演完这一场假惺惺的探望大戏。
    直到目送二人离开琦玉宫,云浅杉总算松了口气,脚步不稳的差点儿撞到一旁的矮几。明音明悦忙扶着她到里间躺下,又张罗着喊太医来诊脉。
    “快别去。”云浅杉撑着力气阻拦:“别再节外生枝了,让我躺一会儿就好。”
    明音胆子大些,终是忍不住问道:“娘娘您怎么怕成这样?不就是没去公主的满月宴吗?您是有孕在身,又不是故意怠慢,难不成贵妃还敢怪罪您不成?”
    云浅杉苦笑摇头:“她为什么不敢?她是贵妃,位份在我之上,若是真要寻我短处拿捏我,难道我还能反抗么?”
    明音兀自不平:“位份高有什么用,您生了大皇子,肚子里怀着二皇子,只要陛下的子嗣都是您所出,贵妃还能靠着个公主与您争高下吗?”
    “你噤声!”明悦忙掐她一把,心里却有些了悟。贵妃本不是个聪明人,越是蠢人占了高位,反而越容易造成威胁。要是换了旁人,至少还有皇后娘娘护着,可她们主子——
    别说护着了,皇后娘娘不推波助澜的给她们主子找麻烦,已经算是佛主保佑了。
    明悦能想明白的,云浅杉更是门儿清。且她心里还梗着之前在想的事:万一皇后或者贵妃暗中使坏,让她来个一尸两命,她的墨清成了没娘的孩子,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就好了,至少我和墨清都是安全的。”云浅杉这个念头才起,立刻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寒战。她怎么可以这么想,肚子里这个可也是她的亲生骨肉,为母则强,她唯有好好护着孩子也护着自个儿,再不可生出这样不祥的念头了。
    ……
    琦玉宫中云昭仪如何纠结且不提,挨到小公主的满月宴结束,各家夫人得了皇后娘娘送的月饼大礼盒,各自心满意足的回家八卦今日所见所闻。唯独陈夫人磨磨蹭蹭的犹豫驻足到最后,终是忍不住找上了皇后娘娘,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不知陈妃是得了什么病症,臣妇可能往长乐宫去探望?”
    敬砚姝似笑非笑:“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小姑娘思虑太多,反而忽视了自己的身体。本宫也是没法子,只得压着她好生休养一阵。毕竟陛下纳妃,本意是为皇家开枝散叶,若是把精神都放在旁的事上,那可就本末倒置了。”
    这几句话说的似是而非,陈夫人脑海里已经闪过十七八个想法,每一个都让她心惊胆战。皇后娘娘倒是没为难她,略敲打两句,便允了她去长乐宫看望陈妃。
    向来温馨又热闹的长乐宫里弥散着浓浓的药味,连空气都平白凄冷了几分。为陈夫人引路的小太监将她送到内殿的门口,刻意多提醒一句:“闵院正有言,陈妃娘娘需静养,您可别在里头待的太久,免得小人不好做,闹将起来更扰了娘娘的清净。”
    陈夫人何曾被一个小内侍这样阴阳怪气的对待过,可越是如此,她越明白事情不对,唯有问清楚前因后果最重要。强忍着心中郁气应了小内侍的话,陈夫人不敢耽搁的进了内殿,果然见自家女儿披头散发素面朝天,只穿一袭白色里衣半躺在床上,目光呆呆的看向窗外。
    陈夫人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为娘的乖玉儿,你这是怎么了?”
    陈蕴玉实则听到陈夫人进来的动静,只是实在不愿动弹。眼见陈夫人泪流满面的模样,她却是不敢再躺尸了,赶忙爬起来搀着亲娘做到一旁的矮榻上安慰:“娘您别担心,我没事儿。”
    “你这还是没事儿么?”陈夫人泪喷。
    “谁让女儿做错了事儿,被抓到把柄了还不知收敛呢。”陈妃无奈的笑笑,并不隐瞒的将前因后果说与陈夫人听——她昨夜已经审问过瑞荷,医女破罐子破摔的将一切都招了。总归她现在是皇后放在陈妃处的探子,无论陈妃如何膈应,只要不与皇后翻脸,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丫头!”陈夫人愤愤:“若是早知道她有这样的反骨——”
    “若是父亲不赶尽杀绝,也不至于让皇后拿捏住她。”陈蕴玉截口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女儿这一局输的不冤,自是愿赌服输,该禁足养病就禁足养病吧。”
    陈夫人也不过是一时气愤,转头倒是想的明白,反过来劝陈蕴玉:“你可千万别和皇后杠上,她拿你养身做由头让你禁足,可见只是有意敲打你,并不是想废了你。为娘仍是你当初入宫时那句话,除非皇后与陛下离心,否则你就得抱着皇后娘娘的大腿,千万别有不服气要较劲的想法。”
    “女儿知道了。”陈妃乖觉的点头。之前是陛下的宠爱让她变得骄傲自大,与皇后的一次联手让她误以为自己可以左右这个棋局。而皇后这次敲打,让她彻底明白皇后说的话并没有错——对于一个妃妾而言,动这些脑筋远没有一个子嗣来的有价值。
    陈氏女和陛下宠妃的身份看起来如烈火烹油,但无论对世家还是对皇后而言,都可以随意替换掉的一枚棋子。想要插手这盘棋,成为与皇后一样的棋手,唯有成为皇子生母,才能少有可能得到入场的资格。
    便如云氏在上一回虽然落败,但是她至少是参与其中无可替代的。陈蕴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轻笑起来:“皇后娘娘对我是爱之深责之切,我感激且来不及,又怎会记恨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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