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为了她们好,也是为了将来更顺利的生下健康的孩子,总归距离开怀的时间还有一年多,就算让薛妃先得宠一阵又怎样?后宫就这么猫猫狗狗三两只的,她自信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迎头赶上。
最好是等三年解禁期到,陛下也厌倦了薛氏,她再重获帝宠怀上皇嗣才好。容妃想了想,屏退左右将这些迷辛与母亲略说过,看着陈夫人惊讶的表情轻轻点头:“薛妹妹估计是不明白的,您回家可别说破了,我盼着她先张扬一阵,回头才好收拾了呢。”
陈夫人总算安心了些,但仍有一分犹豫:“那皇后娘娘……可是同你一样打算?”
一日不明白皇后怎么想,陈太尉的心一日不得安稳。他们想要的是皇后全心全意扶持四皇子,可不是看那位中宫之主把四皇子当个鱼竿稳坐钓鱼台。
容妃的耐心终于耗罄了,一甩帕子冷笑道:“父亲也知道皇后娘娘是个聪慧人,陛下正当盛年,您请父亲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换做是他,会现在就把全部身家押在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头上吗?”
“可是——”
“若是哪一日父亲请您入宫劝本宫重病甚至不治身亡,大概就是皇后下定决心之日了。”陈蕴玉撑着小脸儿微笑看向陈夫人:“您觉得父亲是盼着我死呢,还是盼着我好好儿活着?”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陈夫人吓的连忙站起来捂她的嘴:“你父亲最是疼爱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打算?”
对上母亲闪烁的目光,陈蕴玉轻笑道:“本宫不过随口玩笑罢了,母亲不必太过忧心。咱们能想明白的事情,皇后娘娘同样想的明白。除非宫中再有天赋异禀的孩子出生,不然立嫡立长,怎么都撇不过咱们乐康去。”
陈夫人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抱怨:“你也是个倔的,皇后养乐康是你的福分,你怎么就好和皇后闹翻了呢?如今可好,竟是连探望都不准,连宠爱都稀薄了。”
陈妃轻笑一声,却是没有解释。她当然可以高高兴兴将皇子送到坤和宫,可是哪个当妈的能高高兴兴与亲儿子分离的?以陛下日渐多疑的性格,这孩子去了坤和宫,她就必须与皇后翻脸,否则岂不是坐实皇后和陈家联手的说法?
陛下选定四皇子,要的是皇后与世家的制衡,她作为世家女,对四皇子必须没有任何影响力。这些话只需皇后轻轻点拨她便心领神会,自是反抗到底的与皇后娘娘彻底决裂。
陈夫人只能用寻常人家的后宅想法去思考,想不到这态度变化在陛下眼中的意义。冷枭言却是看得明白——正是因为看得明白,才越觉得愧对皇后。
若不是为了他的制衡,为了他的长远打算,皇后何必与后宫中唯一一个情同姐妹的姑娘翻脸,不惜背负了各种难听的恶意揣测?看着日益健壮的四皇子,再想想敬砚姝总是忍不住私底下默默叹息,冷枭言第一次犹豫了:或许他应该坦白一些,将自己的状况告诉皇后,也好让她彻底下定决心。
只是还没等他犹豫出个结果,海州便传来噩耗:海临王体染风寒不幸去世,海州刺史请旨,是否要将郡王遗体送回京城安葬。
第71章 动摇
哪怕陛下对这个长子早就没了期待, 突闻他的死讯,冷枭言仍是有些受不住,脑子里一抽一抽的剧痛起来。
周平急忙上手为他按穴止痛, 好一阵子才听陛下轻叹:“罢了, 先问正事吧。”
来传讯的侍卫口才不错, 很快将前因后果述说清楚。海临王的死因并无什么疑点,不过是冷墨清体质先就弱些, 南方又多瘴气, 他才到藩地就有了低烧咳嗽痢疾的症状, 拖拖拉拉的一直没好。
随行的太医只按水土不服治着, 不想上月突然降温, 冷墨清又染上风寒之症,低烧高烧的反复了七八日, 到底是磨尽了生机,就这么撒手人寰了。
按说藩王若是死了,照惯例该直接在藩地入葬,可海临王尚未成年, 亦未修建自己的王陵,是以海州刺史才有此一问,不知是将海临王的棺椁送回京城藏入皇陵,还是就在海临郡给他埋了。
且就算要葬在海临郡, 也得陛下派遣使臣去督建陵墓,一应规格当由礼部给个章程,绝不是海州刺史敢自作主张的。
冷枭言可没想让人将冷墨清的尸骨迁回京城。不知为何, 云氏这一脉在他印象里总是有些“不祥”的感觉。既是不祥,当然是离的越远越好,倒是安葬的规格可以略提高些——怎么说都是大庆的第一位藩王,亦是他的长子,冷墨清的丧仪大可以按照规矩往高了办。
礼部和宗人府自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与陛下对着干,很快便派遣使团南下海临郡。冷枭言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连向来得他欢心的三皇子都没法逗他开颜,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支招,让他招国师进宫来解惑。
玄极真人这阵子忙的很,先是在京中开了一家仙缘阁,专卖各种开光的水玉摆件法器。按说这位老道乃是方外之人,很该高高在上不沾染红尘,不曾想他还是个经商的老手,仅“奇货可居”四个字就被他玩出了许多花样,什么“广告”“营销”“促销”的手段,很是将京中富户狠薅了好几把羊毛,如今仍有外地客商源源不断的涌入京城,只为请一尊水玉道尊保家宅平安。
他掐着货源玩饥渴营销,旁人一无烧制水玉的秘方,二也不敢抢国师的生意,竟是连个山寨也无,只随意他开价多少。皇帝陛下看过报账后便不客气的抽了铺子四成红利收做商税,又有三成分红入了内库,另三成赐给玄极真人,作为他想出此法为国家创收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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