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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伺候的人噤若寒蝉,跪了满地,他们都是在新帝登基后重新指派来伺候太后的。太后脾气大,喜怒无常,手段又残忍毒辣,早年又是被先帝爷捧在手心里娇宠的,积威已久,满宫没有不怕她的。
    “娘娘息怒,夜已经深了,若是动怒,恐伤容颜。”若生不急不缓的开口,倒是少见的不见惧意的一个女官,她自从来伺候姜太后,就将这位主儿的性子摸了个一清二楚。
    姜太后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自己容颜老去,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姜太后一听,这才将自己的怒意压下去,平静了几番,抬手招呼若生上前:“这满宫上下,也只有你最得哀家心意,哪像这些小妇养的的贱蹄子,真正的明珠放在眼前都不识,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只晓得惹哀家生气!”
    若生不敢搭话,谁都知道太后是在指桑骂槐的说陛下。自打陛下招呼不大就下旨立定陵郡主为后,太后这气儿就没顺过。
    太后一心想要姜家再出一位皇后,维持荣光,整日的要陛下改换姜家女为后,陛下哪里能听太后的,自是置若罔闻,可不就惹恼了太后。日日都在隆寿宫里辱骂陛下。
    太后本就因为自己的儿子们谋反被诛对陛下心存不满,又因立后一事不顺她心意更巴不得陛下去死。
    这古往今来也只有姜太后一人能做到如此了,儿子们谋反被诛,自己不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站到了权利的顶端,成为太后。就连肆意辱骂皇帝,都半点儿事没有。
    当年姜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盛宠至极前无古人,宫里除却她亲生的子女,旁人就再也不能有所出,至于姬亥,那则是个意外。
    “明儿叫内务府过来,再换一张白狐皮的垫子,这羊脂玉的茶碗子三个月都没换过了,宫里什么时候这么穷酸过?就是小妇养的,透着一股子穷酸气!”姜太后慵懒的歪在榻上,娇媚的抱怨道。
    以前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宫里的摆件器物最长一个月一换。
    宫人屏声敛气,不敢出言,心里却嘀咕,这一个月换一次物件的权利,满宫上下也就您有了,旁人哪敢有这待遇。又不禁摇头叹气,都说不同人不同命呢,太后当年是被先帝宠的奢靡过度了。
    从皇宫到四方馆,有一条密道,是前朝皇帝修建的,知道这条密道的人极少,夜深人静之时,姬亥顺着这条密道不惊动任何人摸进了四方馆殷却暄的房间。
    四方馆是接待各国使臣和供远道而来的藩王亲眷下榻之所,用来暂时安顿未来皇后,也在情理之中。
    今夜四方馆得了宫里吩咐,未来皇后的房里熏得是有助睡眠的安神香。
    夜探闺房非君子所为,但姬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做这种事情毫无心理压力。
    他一眼就能看出殷却暄瘦了不少,较之两年前长开了,但就在睡梦中也郁郁的,不见往日欢喜。
    姬亥单膝跪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殷却暄额上那一点朱砂痣,手一碰上,又受惊一样的弹开了。卑微却充满渴望。
    他无时不刻想着的不是殷却暄,殷却暄还在宫里的时候,他站在暗处偷看,看她肆意张扬,看她笑颜如花。打探她所有的一切,只为了满足那颗卑微不安且躁动的心。
    殷却暄回了平阳,他拼命的往上爬,联络所有能给他支持的势力,一步一步走得艰难。
    姬亥伸出食指来印在殷却暄苍白的唇上,见她睡得香甜,眉眼忽然的舒展开。
    姬亥的登基大典可以用寒酸来形容,而封后大典,则是竭尽所能的想要将最好的给殷却暄,盛大无比,与当年册立姜太后为后的不遑多让。
    其实仔细想想,姬家还是出情种。无论是先帝还是姬亥,都将深情给了一个人。
    祭天过后,殷却暄一身正红色大朝服自皇宫正门而入,手持玉笏,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登上瑞正殿。
    她的眼睛不好,封后大典又不许周围有人搀扶,殷却暄这一路走得极慢且忐忑,力求脚下安稳。
    姬亥本该是站在瑞正殿的最高一级台阶上等待殷却暄,此刻却亲自下了御阶,握着她的手,慢慢的牵着她走。
    殷却暄被姬亥一碰,只觉得手上的温度像是要将她灼烧起来,怎么都不舒坦。
    她看不见姬亥眼底认真的神情,更觉察不到他的深情,只是内心颤抖,恐惧愈演愈烈。
    姬亥不愧是有能骗过天下人的演技,若不是祖母提前叮嘱,她真就被这体贴温柔的表象给欺骗了。
    自古帝王多无情,真正的好人早就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殷却暄的恐惧过于明显,明显到姬亥觉察到掌中殷却暄的手冰凉且冒着冷汗,他只当殷却暄是紧张,于是不动声色的贴近殷却暄的耳廓,带了安抚的笑意,温柔清朗道:“不必害怕,有我在。”
    殷却暄第一次听姬亥说话,只觉得与她想得不怎么一样。她以为的皇帝,都该是威严的,声音浑厚,姬亥反倒如冰如玉,沁凉入心,她的心不由得又吊起来,愈发谨慎。
    作者有话要说:姜太后:“看见了吗?老娘浑身上下就两个字,有钱!”
    第10章
    一番繁琐的礼节折腾下来,天已经黑了,女官呈了放有合卺酒的托盘来,满脸喜气的递在二人面前。
    殷却暄被满眼的大红色花了眼,本就看不清,现下几次都摸不准酒樽,不免有些尴尬和着急,但越是着急,就越是看不准那酒樽在哪儿,最后反倒急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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