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郁行之不同,智融生得人高马大,善用一把五尺禅杖,浑身上下肌肉虬结。
“郁道友。”各退半步,智融微微颌首示意,手中禅杖一转,“呼啦”一声,笔直地对准了青年那仅剩的半只眼。
“小僧有礼了!”
战斗瞬间拉响!
乔晚目不转睛地看。
说实话,她不认为郁行之能赢,这短短几天的时间,还不够郁行之去适应缺胳膊断腿的窘境。
郁行之也确实适应不了,甫一交手,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哐当一声,落到了台下,人群立刻爆发出了一声惊呼。
而同在观众席的卢德昌,脸色微微一变。
他早就警告过郁行之,叫他别上别上!偏偏这孩子不听劝偏要上!郁行之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除了叶锡元之外,也就郁行之最合他心意,两人之间感情虽非父子更胜父子,刚一上场,他就被智融打落台下,肯定不甘心,这日后的路要怎么走才好。
还没缺胳膊断腿之前,郁行之对付起智融来,完全能称得上一句游刃有余,而现在,擂台上,这根本不是虐菜,这简直就是智融单方面碾压郁行之!
缺了几乎半个身子,站在台上,青年连基本的保持平衡都难以做到,一次又一次被禅杖打落台下,不消片刻功夫,身上就见了红,白衣被血染得通红,空荡荡的裤管和袖管随着山风呼啦啦作响。
一次次爬起,又一次次被打落。当初善道书院天之骄子,如今被一个梵心寺最不入流的武僧压在地上打得几乎直不起腰。
智融走的路数和乔晚基本上没多大区别,都是暴力近战输出流。
擂台上比武,全凭本事,郁行之不肯认输,武僧压根就没放水的意思,乘胜追击,宽厚的铁掌像拎小鸡一样,左手一把揪起了郁行之的衣领,右手抡圆了疯狂出拳!
绵密不绝的拳头砰砰砰砸在脸上,砸得郁行之满脸是血,剩下那半张俊俏的脸蛋也立刻面目全非。
不过智融明显还给手下的青年留了一口气:“郁道友,放弃吧,你打不过贫僧的。”
郁行之吐出一口血沫,竟然露齿一笑,这一笑,齿面上一片血红,言语间也带了点儿莽气:“放屁!”
用尽全力,使劲儿往前一蹬,趁机一个后空翻脱出了智融的掌心,郁行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青年嗤笑,“也敢在这儿跟我逞威风?!”
这要是之前说出来……
但现在说出来,这纯属妥妥的作死啊!!
武僧本来就脾气暴,于是智融当下脸色也有点儿不好看。
本来他这手脚俱全的打一个手脚残废的,面子上就有点儿不好看,没想到这郁行之竟然还这么不识相。立刻,把手里禅杖挥舞得更加凶猛,抡起禅杖,朝着青年下盘一扫!
还在嘴炮的青年,又被一禅杖打飞了出去。
四周惊呼一片!
这一禅杖用了实打实的力气,落在地上,郁行之呕出一口血来,啐了一口,想爬回去,但手撑着擂台边缘的时候,却发现胳膊都在打颤。
郁行之浑身哆嗦,喘了口气,两眼血红,用力攀上了擂台。
他不甘心。
他要爬回去,他怎么可能输给智融这种脑袋里全是肌肉的货色。
他……他可是善道书院的大师兄。
在众人注目之下,青年硬是撑着一条胳膊,拖着断腿,一点一点地爬回了擂台。
刚爬上擂台,又一道破空之声迎面冲了过来,在这禅杖的攻击之下,郁行之被打得呕血不止,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郁道友。”智融沉声,“贫僧说过了,你打不过贫僧的,何必在这儿勉强。”
他可是善道书院的大师兄,郁行之鼻青脸肿,完好的那只眼眼前模糊一片,大脑昏昏沉沉地想,他怎么……怎么可能打不过智融。
鬼市里一直压抑着的恐惧,到现在终于喷薄而出。
看着智融拎着禅杖越走越近,郁行之牙关一阵哆嗦,心里恐惧到近乎哀鸣。
他竟然,竟然开始害怕智融这种货色了,他果然还是成了个废人。本以为他也能像马怀真那样,像他那样以残缺之躯立于不败之地,可是他连叶锡元都打不过,又如何能和马怀真相提并论。
他成了个会因为即将到来的攻势而惊恐到哆嗦个不停的废物。
当初,善道书院之中仅次于叶锡元之后的师兄郁行之,躺在地上,眼里通红地几乎快要流出了不甘心的血泪。
王如意不安地揪紧了嫁衣:这……这郁行之怎么这么拼命啊,这不就是个在那儿煽情感动了自己的傻逼吗?
想了半天,还是不大放心,忍不住扯了扯乔晚的袖口。
乔晚循着王如意目光看了过去。
被打落擂台下面之后,郁行之还在努力往上面爬。
碰上这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神经病,智融脸色一沉,禅杖一摇,对准了郁行之剩下的那条胳膊了,打算速战速决。
禅杖还没落下,从观众席突然横空飞出了一道清越的剑光!
锵然一声,牢牢架住了即将落下的禅杖。
郁行之费力地掀开肿胀的眼皮。
乔晚冲智融微微颌首,收回了剑,转身,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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