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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块青石磊起的简陋道台上,也难掩其遗世独立的出尘风姿。
    对方的身影轻易被印入眼,却又被黑眸里泛起的一道冷意打散。
    不愿再前进一步,一直未曾再开口的小姑娘冷冷道:“你打断我修行将我引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你所谓的修行,便是日复一日盘腿在那蒲团上做无用功?与其瞎折腾,倒不如来听听她讲道,说不得还能叫你脱胎换骨。”
    宴玉蝶没有回头,她说话时,身后的小姑娘只能看到那高大的背影。但即使见不到,小姑娘也能猜到,她此刻的神色,必然又是那种复杂难辨的模样。
    她在心嗤笑一声,这又是何必呢?
    往昔的主仆之情早已破碎,她们如今相看两厌罢,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脱胎换骨,你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她的语气没有起伏,也不与宴玉蝶再说什么,转身就要回旧屋去。
    两人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道台上那人的感知。见少女再往前一步都不肯,这便要转身回去,道台上那人顾不得讲道,急忙出言叫住了对方:“翊晞!”
    话音刚一脱口,那人便是一顿,脸色变了变,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因她骤然断了讲道,那些原本听得津津有味的弟子也回过了神,视线纷纷往她呼唤的方向移去。
    看清那道身影,当即便有人怪叫道:“哟,这不是我们的荒林旧屋之主,灵翌宗的‘编外’弟子吗?”
    他的话一出,便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记得…她叫什么来着?”
    “宴翊晞啊,大名鼎鼎的宴家‘贵女’。”
    “可不是嘛,翊晞翊晞,那可是宴家的明日晨光,如今咱们有幸得遇这千年凝聚的曦光普照,往后修为还不得一日千里?”
    “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就是,去扎个杂草蒲团,坐在上面日日冥思夜夜打坐,梦里什么都有!”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番哈哈大笑。
    这数问数答之间,道台上的讲道之人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得难看起来。
    而那背对着道台的瘦弱小姑娘,却是越发绷紧了脊背,倔强的没有出言,连反驳也未有一句,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的往回走去。
    “宴翊晞!”宴玉蝶猛的回身,看着那道明明强撑着不露脆弱,在她眼却摇摇欲坠的身影:“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那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你就非要钻那死路吗?”
    单薄的身影微微一顿,对方缓缓回过头,漆黑的眸子散去了星光与宴玉蝶视线对上,高大的身影竟然被其的冷意看得的一个激灵。
    等她再回过神时,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已然远去,变得模糊不清了。
    宴玉蝶牙关紧咬,紧握的拳头甚至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最终她还是没有追上去,一拳狠狠砸在身侧的树干上,深黄光芒一闪,那棵两人合抱的大树轰然炸开,碎屑散落一地。
    那些还在肆意嘲笑的人戛然而止,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人,感受着她身上肆意发散的蓬勃怒气,即使仍有些意犹未尽,他们也不得不收敛了许多。
    瘦小身影彻底消失在林间,道台上的人影收回满含担忧的视线,轻叹一声,将心烦乱的思绪压下:“好了,收心。”
    台下心思浮动的人总算收敛起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讲道之上,在对方深入浅出的讲解下,很快便投入其,再也想不起方才的那道插曲。
    小道场边缘的宴玉蝶静静站在原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这些金玉之言,
    她身上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深深看了道台上的人影半晌,最后,还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察觉到她的动静,道台上的人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放在她身上,直到她消失不见,才微垂了眼帘,掩盖住其的思绪。
    半日之后,道台上的人渐渐停熄了话音,台下的人意犹未尽。
    “此次讲道已毕,尔等且散去吧。”
    “仙子,再与我们讲讲吧?”
    “是啊,难得您这样的高人不嫌弃吾等天赋低微,愿为吾等讲道。且不知是否有下次,您再多讲一些吧?”
    他们这样的人,最是得寸进尺,便是冒着得罪高人的危险,他们也不愿放过这样的会。反正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若是能成功将人留住,便是片刻,那也是赚了。
    然而,他们的死缠烂打并没有奏效,立于台上的亭亭身影甚至未再与他们多说一句,身形一轻,不过眨眼,已然消失在了林间。
    惋惜之色溢于言表,但此次听道他们获益匪浅,如今正是急需消化,转为力量的时候,他们也无心旁事,匆匆散去,各自回了各自的住所,沉心修行去了。
    一时间,也无人再关注是那个在讲道途昙花一现的身影。
    此时天色已晚,若非修真者耳目清明,已然看不清前路。那道悠然前行的身影忽地一转,再往前穿梭不过片刻,便来到了一片荒芜的林。
    漆黑夜里,那支棱的树枝重叠纠缠,扭曲成狰狞的模样,看起来极为瘆人。翩然的身影不禁加快了速度,很快来到了一处小小的空地。
    这里立着一座旧屋,普普通通的一间破房,屋顶上的瓦片都残缺不全,被一簇簇茅草勉强堵着,不至漏风罢了。
    而那旧屋门口,仅仅立着两扇破碎的木板,不过到人小腿处,凉夜喧嚣的风肆意吹拂,呼呼怒吼,似在嘲笑那勉强谓之“门”的东西,是多么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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