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将军,应该是有急事。”游舒推了推他,爬起来穿衣,“你也快起来。”
萧未辛忍着暴怒的情绪跟着起身,只披了袍子走出内殿。
很快宫人们就带着一脸焦急的杨南若走了进来,她刚一踏进内殿的门就跪了下来,“臣知扰了皇上清净罪该万死,只是臣不得不进宫面圣,还请皇上责罚。”
萧未辛对杨南若一向是欣赏的,也知她为人处世十分稳重,非是极为要紧的大事,断不会这么着急的夜闯宫门,忍了心里的邪火淡淡的说:“杨爱卿快起来吧,坐。”
杨南若从地上站起身来,却并不肯坐下,只是低着头说:“皇上,吟秀她……不见了。”
“夏吟秀?”萧未辛皱起眉来,“朕记得处置夏氏的时候,已经放了她自行离去,这又是怎么说的?”
杨南若眉间写满了焦虑,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细细与他们说了,“皇上仁慈放吟秀悄悄出狱,臣也在外头接应,带着她一起回了将军府,把她安置在臣的院子里暂时住着。”
“本来都好好的,吟秀虽每日都郁郁寡欢,但却没有一丝异常,直至昨日臣从镇北大营回去没见到她,四处找了后才知道她竟独自一人离开了府上。”
“臣派人到处找寻一整天都没有消息,这才着急进宫来想见见游公子。”
她说到这里,把目光落在了游舒身上,“臣记得,在夏家出事前她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公子,那她有没有说过她可能会去哪?”
游舒摇了摇头,“没有,那天夏姑娘只是把东西交给我,让我代为转送与皇上,其余的没有再多说什么。”
杨南若眼里的期盼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
“不过……”游舒犹豫着,又说:“或许,我真的知道她在哪。”
原著快结尾的时候,也出现过一样的情节,只是那时萧未辛刚登基不久忙得焦头烂额,夏吟秀因对自己背叛夏家的行为内心煎熬极度自我厌弃,患上了很重的抑郁症,趁着大家都忙的时候偷偷地离家出走,打算自杀谢罪,最后幸好被人及时发现救了下来,否则男女主就真的要天人永隔了。
虽然这段剧情如今早已面目全非,可夏吟秀还是因此惴惴不安,那她也许还是会像书里那样,孤身一人在深夜回到夏府曾经的遗址处,然后在那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有可能回夏府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我觉得应该赶得上。”游舒说道,“将军,我想夏姑娘心里一定痛苦了很久,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难,你若是见了她,对她务必要千万温柔。”
杨南若急忙点头:“臣一定不会苛责一句!”
夏家原先的府邸早被抄家,所有的地方都被封上,任何人都进不去,杨南若怎么也想不到她是怎么进去的,但她打算听游舒的建议去找找看,“多谢公子!”
“等一下。”游舒想起什么,忽然回身进屋找了一会儿,又捧着个匣子出来,“这是先皇后的东西,请将军替我转给夏姑娘。”
提到先皇后,杨南若自然知道那是夏灵薇,只是没想到她竟还留了东西给她,忙起身恭敬的接了过来。
游舒低声说:“你告诉她,她的姐姐临终前曾说过,希望她来日找个贴心人好好地过日子,这便算是给她最后的贺礼。”
杨南若捧着盒子跪下来磕了个头,抱了盒子急匆匆的又走了。
殿门被打开又关上,带来一阵微凉的风,游舒站了一会儿,心里不知怎的有些感慨,看来这本书是真的要走向尾声了。
而当他回头的时候,萧未辛还坐在那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一直看,半晌才道:“小舒,你的秘密……还是不能被我知道吗?”
游舒的心一跳,下意识的看进他的眼睛。
灯下的萧未辛看起来很平静,他看过来的时候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仿佛只是淡定的想等他的一个回答,但只有游舒能看出他伪装的平静之下,那颗十分想要与他坦诚的真心。
坦诚……游舒仍有一丝的犹豫,情人之间从除去对彼此的忠诚外,怕是坦诚最要紧,若没有这点,所有的情侣最终都会走向路的两端,渐行渐远。
他并不想萧未辛跟自己之间有隔阂,但倘若他心里真的很在意,那他迟早有一天会忍不住,这对他来说是极为折磨地一件事。
游舒思来想去,在萧未辛黑如深潭的眸中终是下了决心,“你如果真的很想知道,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无论你听到什么样匪夷所思的说辞,都不要对我有一丝怀疑。”
萧未辛的眼睛都亮了,他甚至有些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三两步走到他的面前,急切的说:“我怎么能怀疑你?我知道的,小舒从不对我说谎。”
“你真的愿意什么都同我说?”
游舒点头,“只要你想听,今晚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包括哪些听起来天方夜谭的真相,他统统都可以说给他听,毕竟他们将来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也许这才是他们真正开始的时机。
两人又回到了寝殿内室,双双窝在温暖的被窝里靠着倚在处床上,游舒看着青纱帐外明明灭咩的烛火,轻轻地叹了一声,开口不疾不徐的说道。
“从哪里开始呢?”
“就从……一本书说起吧。”
那晚太和殿的灯光一直到后半夜还亮着,宫人们守在门口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猜测皇上或许一夜都没有入睡,直到第二天凌晨,第一声鸡啼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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