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断言他是怎么死的。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身上确实压着一根柱子。
夏茨连走在路上的时候, 都能听到有人念讣告, 丧钟声响彻天空。
这使他心情沉重,预感到更大的暴风雨可能降临在岛上。
就眼下而言,他需要尽快打探到礼乐坊的消息。
这个任务被他在旧大院里完成了。
之所以说那是旧大院,因为现在已经没人了。
当然,被破坏成那样,本来就无法居住了。
但夏茨还是忍不住,暗自可惜了一阵。
他的东西都还放在原来的房子里,包括生活用品和蜥蜴的小裙子。
不过现在蜥蜴变成了小龙,身材也有点变化,可能那些裙子都不合身了。
也许他应该学习一下如何剪裁男装?唉,但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小裙子可爱啊。
夏茨最后设法联络到了管事嬷嬷。她也在找他,而且差点就将他归到失踪名单上了。
对自己的遭遇,夏茨几乎什么也没说。逃生故事有千万种过程,但只有一种好结果。
大家见了他都表现得很高兴,卢克贝甚至给了他一个熊抱,虽然很快就被李特挤走。
「我们都以为你没命了!当时就你一个,没从那栋楼里出来,也没有被找到尸体!」
「当然了。」夏茨抱抱李特,「我那天…唔,凌晨出门散步了,侥幸躲过一劫。」
李特可疑地抹了把眼睛,然后看向他的背包,「你散步还带着琴盒的吗?」
「呃……有备无患。再说碰上好月色,即兴演奏一曲不是很正常?」
李特凝视了自己的好友一会,直把夏茨看得心底发虚,然后才点点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说着,转向旁边的男人,「这位是谁?你的朋友吗?」
夏茨这才想起来,那头龙还跟着自己,只是顾及到大庭广众,就变成了人形。
问题是,要怎么介绍一头龙呢?夏茨纠结地开口,「这是我的……」
「我是他爱人。」男人大大方方地伸出一只手,「你好。」
李特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赶紧回握了男人的手,「你好你好。我是他同事。」然后推了推夏茨的胳膊肘,小声道,「可以啊哥们,什么时候跟人家勾搭上的?瞧那蜂腰窄臀,还有那隔着衬衫都能看见的胸大肌,啧啧啧。」
「……」夏茨无言以对。
临时搬到另一个大区的礼乐坊在一个农场似的地方安家落户。从附近的环境来看,这里是不折不扣的乡村,好在能保障食宿,虽然连路都没修,乐师们却也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了。
他们眼下只能相聚在这里,直到主城区情况好转,祈望那一天不会很远。
生活条件肉眼可见地变差了,没有水电,也没有多余的房间。
夏茨面临着与另外一个人合住的选项。管事嬷嬷清楚他平常跟谁走得近,就把卢克贝分到他这边,但是卢克贝表示,尽管他主城区的豪宅正在重修,而且飞艇的使用被禁了,但是他宁愿坐车去其它区住旅馆,也不要两人合住。这是他最后的底线。管事嬷嬷一向奈何不了他,况且别人都已安排妥当,空出来的那张床,也就放在那里,不再管了。
夏茨安顿好自己,熟悉了一下新环境,这一天就差不多结束了。
大家都才搬来,既感到新鲜又很累,入夜后就休息去了。
夏茨独自面对着屋里的男人,跟他大眼瞪小眼,半晌突然觉得,李特好像还真没说错,这家伙的身材比例确实好,甚至都能去当模特,五官也很立体,皮肤虽然黑了点,却显得眼睛跟太阳似的,闪闪发光。
但哪怕是天神,也没有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的道理!
夏茨光脚踹过去,没使男人挪动分毫,倒是自己抽了口凉气。
「混蛋。」他咕哝着,主动坐了起来,「麻烦你去霸占那张空床好不好?」
「不好。」男人说,「我是砂火龙,特别怕冷的,需要有人暖被窝。」
夏茨使劲掰开那两只环在腰上的大手,「去找别人给你暖。」
「不去。」男人依然搂着他,「我的爱人最暖和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某个词,夏茨忽然被唤醒了记忆。他颇为生气地停下来,莹绿的眸子睁得大大的,「谁说我们是爱人了?你之前胡乱介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当时他没有反驳男人的话,纯粹是碍于颜面,不想当众起争执罢了。
男人闻言坐起来,「可这是事实。」语气认真,「你爱我。」
「我什么时候爱你了?」夏茨简直莫名其妙。
「让我想想。」男人托起下巴,「你第一次说爱我,是在城主府的夜晚。后来还有几次,不过第一次总是最有纪念意义的,不是吗?」他看到夏茨蓦然脸红了,满意地勾起唇,「就跟别的情侣一样,我们的感情也不乏波折,所以有那么些时候,你会质疑你对我的爱,但最后你坦白告诉我,你仍然爱着我。」
夏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可…可我那是对蜥蜴说的。」他勉强尝试着辩解,「这不代表你是我的爱人,因为我当时并不知道,蜥蜴可以变成你。」
「没错,这就像1=x的关系,蜥蜴就是1。」
「那么你是……未知数x?」
「我就是x!所以不管方程的左边如何,右边都是相等的!如果1被你爱着,x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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