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笑闹声,食物飘来的香气,挂在街道两边的灯笼……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到让她忘记一切。
她想过去找妹妹,妹妹就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糖葫芦,还在和摊主为了一把扇子讨价还价。
突然间人群躁动,所有人尖叫着奔跑着,与她反着方向。她惊慌的睁大眼睛,伸出手,口中喊着阿月,一次次被逆行的人群撞到。
手里的糖葫芦掉地被踩的粉碎,血的味道弥漫开,方才还对她笑靥如花的妹妹,倒在了血泊中。
她撕心裂肺,想要冲过去,可是人群在阻挡着她,她被撞倒,再爬起,短短一段路走尽了她的一生一般。
长孙月面色平静,仿佛是没有感到痛苦,她乖巧的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有从颈脖处流出的血源源不断,她今日为了上元节特意穿的一身粉衣,被血浸染,红得烫眼。
她不懂,傍晚蹦蹦跳跳着出府的阿月,会回头甜甜的叫着姐姐的阿月。现在,怎么会躺在冰凉的地上,鲜血不停的从脖颈流出,怎么做都止不住,她内心突然变得空洞得可怕,眼眶干涩,泪都流不出,想痛哭呐喊,却连声音也发不出。
第49章
【白鹿祥瑞】
她红了一圈眼眶,真实是让她心有余悸,所有的痛苦和绝望,让她像被拖入深水一般,暗无天日,无法呼吸,又无能为力。
幸好一切都是梦。
拍了拍胸口,逐渐恢复平静后,长孙瑾起身去了隔壁屋找了妹妹,守夜的杜鹃看见她红着眼,脸色苍白,吓了一跳,连忙看向跟在后面的含霜。含霜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对她小声说了句,“姑娘做了噩梦,无碍。”
阿月睡得香甜,似乎是做了好梦,弯着唇角,满脸幸福。
她的心一瞬间彻底放下,腿脚几乎站立不住。含霜过去扶了她,两个人静悄悄的从屋里退了出来。
晨风悠然,带着些许凉意。长孙瑾站在廊下,又缓了好一会子,她穿着单薄,四月的天还有凉意,没一会儿就冷得手脚冰凉,本就发白的脸,显得愈加苍白。她本来想去找容澈,念及此时天色还早,容澈身体不好,便没有再去。
含霜憋不住,又说,“姑娘,人都说梦都是反的,倘若做了噩梦,现实就一定不会实现。”
她点点头,吸了吸鼻子,重重道:“你说的对,阿月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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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霜好说歹说,求着长孙瑾又回去睡了会儿。
这一觉睡得浅,朦朦胧胧也算是睡着了。
待到再次睁眼,已是辰时过半了。
长孙瑾顾不得还在晕乎的脑袋,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洗漱穿衣,待到一切做完。等不及的阿月早出了门,她带着含霜急匆匆跑去了容澈那里。
她扑了个空。
容澈不在。
留在院里的拂冬对她说,是长孙远至把容澈带出去骑马了,他目盲出不去门,来一趟南行山不能骑马打猎已是可惜,虽说看不见,但骑在马上散散心还是可以的。
长孙瑾略有失落,原本是想问问容澈有没有关于阿月的预言,既然人不在,只能稍收敛了些心思,又赶紧往外面去了。
昨日在朗坤殿的宴会,是一大家子的围坐在一起,在男女大防不严重的齐朝来说,这样的宴会适合相看合适的适龄男女。面薄守规矩重家教的贵女会老老实实展现自己淑女的一面,性格外放心思活络的自然是相看年轻儿郎,继而表现出自己的好来。
除了一开始就确实入宫选妃的贵女外,其他要相看未来相公的,自然可以把宴会说成战场。而如今,这个战场依旧在延续。
长孙瑾到行宫外的时候,大部队已经准备要出发了。跟过来送父兄的贵女们在穿着打扮上下了一番功夫,有的比昨日还要盛重娇艳些,昨天是第一眼印象,今天是第二眼惊艳,小算盘打得好着呢。
她匆匆扫了一眼,没找着哥哥和容澈,又见妹妹身边跟着玉羡临,连忙过去好生叮嘱了一番,才放他们两个去后山摘果子。
她带着含霜准备在外围转转,不往山里去了。给含霜挑了一匹温顺的小母马,让侍卫牵着走,打算欣赏欣赏风景,中午就回去。
含霜一直忧心她做噩梦心绪不佳,凡是看见什么好景色,都要一脸惊喜的指给她看。再就是打到猎物后,捧场的含霜眼睛发亮,差不多把手掌拍红了。
杨婳一身宝石蓝骑装,驾马冲到她身边,看见侍卫手里拎的山鸡野兔,扬眉嗤笑,“阿瑾,都说你骑射了得,怎么半个时辰过去了,才打到这么点猎物。”示意侍卫展示她打来的狍子,“连我都打到了一只狍子,你这也太不行了吧。”
长孙瑾笑笑,“我就在外围逛逛,也是打算赏景的,志不在打猎。”
杨婳心情不错,“好不容易来一趟南行山,不打猎说不过去。”眼珠子乌溜溜一转,又说:“不如这样吧,我们来比一场,昨天你要带表妹,今天你表妹没来,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我们定个时间,正午就在这儿汇合,看看谁打到的猎物多。”
她刚要拒绝,杨婳就握着缰绳,留下一句“正午见”,纵马进了林子。她欢脱的像只兔子,跑的也比兔子快,真真正正一副心情好的模样。
含霜略有气愤,“姑娘我们不要理她,随她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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