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听了笑笑,就顺着她的话应了,也好叫萧有容安心。
经过这么些天,阿瑾心里安定许多,只不过她的这么安定下,包含着埋压的矛盾和挣扎,莫名的情绪会时不时的干扰到她。
她和邵明渊之间犹如横着一片汪洋——风浪席卷,看不到彼岸。
面对着每日都会传过来的信笺,堆在柜中,一封不曾拆开过。
她怀孕两个多月了,最近也会有一些孕中反应,但若真讲起来,和常凌晗怀的这胎比起来,她腹中的孩子显得乖巧多了。
阿瑾摸了摸肚子,平平的,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但她并没有多少成为母亲的喜悦,更多的是迷茫,前世的记忆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她无法做到不去介怀。她自嘲笑了声,有些无奈,上辈子她和邵明渊都是在等一个人回头,论起真心被践踏碾碎的程度,可能都是一样的感受。
她身子养好很多,御医允许下地走动,近日无雪,除了冷风呼啸外,太阳也是又圆又大。宫中安定的仿佛之前的逼宫是不存在一样。
刚刚从外头逛了一圈回来清和宫,甫一踏入殿内,暖和如春日。阿瑾手里抱着手炉,含霜为她解下披风,回头就见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宫女,有些陌生又有些眼熟。
阿瑾一身绛紫色齐胸襦裙,正往里走着。
身后的含霜一把拉住小宫女手腕,一手就往她脸上伸去撩起她刘海,随后就是一声惊呼,“怎么是你!”
蓁蓁已经在这个时间里和含霜配合极好的,把太子妃护在了身后。
刘海下那一张脸,分明是一脸憎恨的林梦芊,她恶狠狠看着含霜,袖子里滑出匕首来。
含霜惊叫一声,一切发生在瞬间,从拉住林梦芊到她袖里滑出短刀,快到宫人还来不及反应,她就把短刀举了起来,下一秒时候,林梦芊脸上疼到扭曲,刀也落在地上,哐当一声。
原是从外面听下属汇报的贺凛推开殿门赶了进来,银针正中林梦芊高举的手臂,一瞬间的麻痹和疼痛让她放开了含霜,刀也滑了手。
含霜一个踉跄,落在贺凛怀里。
她尚还在惊惧中,就已安全躲至了一旁。
林梦芊捂着胳膊,脸色扭曲,她踉跄后退几步,被贺凛扣住手臂,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消失将近二十天的林梦芊,竟然出现在了此处。
别说是阿瑾了,贺凛都在不可思议,他们把京城都翻了一遍了,也没找出来她。
林梦芊咬着唇,额角淌下一滴冷汗,她吞下一口口水,抬起脸的时候,眉峰不动,眸含阴戾,满脸恶毒之色,直直的望向被护在后面,一脸平静的长孙瑾。
她雍容华贵的高雅之姿,似乎并未因为这一场意外有任何改变,她甚至不屑于她,冷静的眼神,令林梦芊浑身不适。
“你都知道了吧!为什么还不离开他!”
林梦芊瞪着眼怒吼,贺凛牢牢压制着她,并不想让她在这里废话,林梦芊出现在了东宫,刚刚差一点就袭击到了有孕的太子妃,这事他要上报给太子,暗卫营统领的位置不保是小事,他的命可能都要交代了。可是,为什么,她到底躲在了哪里,为何他们暗卫营无一人发现?
贺凛有很多疑问要弄明白,自然不想让林梦芊在这里废话。
但是阿瑾轻声制止了她,“等一下。”
含霜心惊胆战靠近阿瑾,拧眉,“娘娘?”
阿瑾看向穿着太监装的贺凛,“听听她想说什么。”
林梦芊冷笑,“你都想起来了吧,你现在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靠着太子对你的怜悯同情过活吗!你可真够厚脸皮的,他从来就不喜欢你!”
“他难道喜欢你?”阿瑾居高临下,手中捧着小巧的手炉,冷静出声。
林梦芊愣了一下,眼神狠毒,“我和他真心爱过,哪里像你……”
“你知道我怀孕了吗。”阿瑾声轻音柔,打断了林梦芊,她听得猛地一惊,旋即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林梦芊在逼宫当日,就带了好几日的干粮,躲了起来。
前世里她就对皇宫每一处都了如指掌,她能躲到东宫暗卫不知道的地方,就连邵明渊也未曾知道的,冷宫下的一座审讯室。被废弃已久,从未被人发现过,却是在前世她羞辱邵崇雪失势的妃嫔时,偶然发现的。
她在那里躲了三天,从里面出来就剪了头发,偷了在冷宫当值的宫女服,顺利躲过了排查。她担心被人认出来,就只能每天待在审讯室。她心想或许这里还有别的机关,叫她好生检查一番,真的找到了一处小门,很窄很小,幸好她身形娇小,才从这里面爬了出去,暗道接连皇宫地下密室,她摸索了三天才找到门,随后又顺着暗道进了东宫。
她吃了这么多苦,就为了来这里,杀了长孙瑾解恨。
没错,明明她又苦又累过了这么些天,这个女人居然怀着孕,被稳稳当当保护在了东宫中。
她怀孕了??林梦芊脑子里如狂风呼啸,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又嫉妒又不解又恶意的发笑起来。
“怎么可以?他又不爱你……那明明就是怜悯的补偿!你和邵明渊都疯了嘛!非得捆在一起玩什么内疚的过家家吗!!”
林梦芊歇斯底里,满目通红,她根本无法理解,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明明,明明前世他们那样相爱,明明是他对她执念沉切,求而不得的吧!明明她才是胜利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