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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士良的霉头确实不好触,张姨娘肯定是不敢吱声的。
    连海深想了一会,对采兰说:你去前面瞧瞧,若能将四少爷带来便带过来,免得他在前面令父亲不快。
    是,奴婢去瞧瞧,您莫要太担心了。
    蔷薇园是一片兵荒马乱。
    林先生号了半天脉,说:好端端去撞桌子,当自己身子铁打的不成?
    何莲眼边滚下一串泪:先生、妾身这苦命的孩儿......
    连士良心疼不已:先生但说无妨。
    莫哭了,还在。林先生捻捻胡子,收拾医箱,说:再迟一点就真保不住了,你们心中当有数才是。
    何莲大喜过望,连士良冲林先生行一大礼:先生大德!我连家香火稀疏,有劳先生妙手回春。
    林先生并不答这话,使药童留下收拾,自己出了房门。
    十一月的天飘着冬雪,廊下北风呼号,连树茂还跪在那,冻得鼻子通红,双膝跪在青石砖上,看着都冷。见连士良出来慌忙求道:父亲!求父亲饶恕姨娘吧!
    林先生心中连连摇头,拱手说:国公爷留步。
    他走后,连士良才回房,经过茂哥儿身边的时候眼角都未瞥去一眼。
    连树茂心中大悲,哭得可怜又无助。
    不一会儿,管家连福从里头出来,手中还拿着灰褐色的貂鼠小袄:哎哟,四少爷可快快起来罢,寒冬腊月冻坏身子可怎么好?你们杵着做什么?几个还不过来!
    连树茂被抱起来,挣扎着:姨娘如今还在受苦,我怎么能回去?父亲!父亲饶恕姨娘吧!
    连福捂住他的嘴:哎哟小祖宗,您别叫了!国公爷性子还火着呢,您就别顶风儿上了啊!
    采兰匆匆赶过来,一瞧连福已经将连树茂打包好了,赶紧上前行礼:福叔叔有礼了!
    连福是人精,见采兰来就知道听雨楼准备接手四少爷这个烫手的山芋,笑道:采兰姑娘来了,大小姐寻国公爷有事还是......?
    采兰看了一眼惨兮兮的四少爷,笑说:大小姐想问四少爷借一卷书,奴婢在青竹院正满院子找不到人呢,特意来这碰碰运气......没成想就碰上了。
    连福听了一耳朵,连士良并没有动静。
    那就是同意了。
    他赶紧冲采兰使眼色:也是,天色不早了,四少爷送书过后也该回去休息了。
    二人打好眼色,采兰就将连树茂带回听雨楼了。
    *
    蔷薇园里,连树茂被带走没多久,连士良也就回前院了。
    李婆子谄媚道:夫人这招高啊!老奴听说国公爷明儿大清早要扭她去衙门哩!
    何莲用帕子擦擦额边的汗,示意身边人掖上房门:连贵回来了吗?
    李婆子说:回来了,方才园子里乱,他便一直在角门候着,老奴去将他传唤过来!
    连贵进门后先恭敬行了礼:见过夫人!
    屋里只点了两只烛火,几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仿佛在夜色里张牙舞爪的鬼怪。
    何莲轻声问:如何,那位主子怎么说?
    主子说小公子无恙,让夫人莫要听信他人。
    何莲皱眉:那位主子是这么说的?分明善哥儿的帽子都送到了我这里,怎会无恙?
    她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不行,我放心不下!李婆子,悄悄派人回清泉,去看一看善哥儿到底是不是好好的!
    李婆子知道她担心儿子,连忙哎哎两声,退下去了。
    连贵上前一步,跪在她身前,悄声说:夫人糊涂,当务之急不是小公子好不好,而是抓紧办完主子的事。您接近辅国公眼看也要一年了,竟毫无进展,再拖下去,相大少还没对小公子下手,主子就该敲打敲打您了。
    何莲锐利的眼神钉在连贵身上,语气阴沉: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主子的意思?
    连贵露出一个笑:主子现在没有动小公子的意思,不过往后小公子的安危就看您了。
    何莲心口狠狠漏了一拍,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不敢置信地问:主子是在怀疑我的忠心?
    连贵:如今您腹中怀着辅国公的孩子,谁知道您是不是觉着国公夫人这日子好过,太过安逸。
    何莲将茶盏狠狠顿在桌上,十分恼怒:先夫一生为了主子行事,不敢说鞠躬尽瘁,至少对得起主子的良遇!如今我接过这差事,整整两年无不是殚精竭虑,亲生骨肉都见不到面,主子竟然还怀疑我!
    就说眼前事,辅国公看着无状,心思却极沉,家中山田庄地铺子我都找过了,一丝破绽都没有,真不是我懈怠!
    沈氏死了以后,中馈都是许氏在管的,只要撬开她的嘴,主子想要的东西就一定有下落!我已经设法挤走了许氏,眼看事情就要有眉目了
    她为表忠心,将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明日连士良就要送她见官,若是见官她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她还有儿子,用他威胁许氏,不信她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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