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廉轻轻推了推孙鸢,低声关切地说:阿鸢,昨晚没睡好吗?
没没有。孙鸢回神道,昨晚睡得可好了。
撒谎,明明眼底下的青色都藏不住了。沈廉皱了皱眉,悔道:是我的错,昨晚不该让你这么晚才回来。
孙鸢正要否认,却听见孙爹咳了一声打断他们。
咳。孙爹道,适可而止啊。
我话就直说了。孙爹继续道,沈敛的药浴何时安排上?
沈廉反问道:什么药浴?
孙鸢双眼飘忽不定,不敢去看沈廉和孙爹。她推脱道:现在还早着呢,不急。
不急个屁!孙爹生气地站起来,指着他们说,你们想等到何时才给我一个结果,嗯?等到天荒地老吗?
沈廉替孙鸢解围道:伯父,我们再商量一下,尽快给您答案。
哼。孙爹坐回去,小声嘀咕道,我看着臭丫头根本就没把药浴是什么告诉你,这能商量个什么出来?
但凡有人生病落下病根,大夫会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给他用药浴这个方子。但为何好端端地,要让他药浴?沈廉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孙鸢的解释了。
孙鸢道:按照本族传统,入族者需要药浴洗髓换骨,才有资格留在族中。
到了我和我爹这辈子嗣单薄,但是药浴这个步骤仍不得跳过。说到这里,孙鸢莫名心神不宁。
也就是说,药浴之后便相当于承认了沈廉在这里的身份。
事不宜迟,我觉得明日就可以。沈廉道。
孙鸢哑然:什么东西都还没准备呢。
竖着耳朵偷听的孙爹捋了捋胡子,得意地说:放心,你爹我早就准备好了。
沈廉抱拳谢道:多谢伯父!
爹???您这是多想我嫁出去啊?
得到了答案,孙爹不再打扰他们,出门找云肆去了。
药浴之后就能成亲了?沈廉兴致高昂,但是孙鸢却兴致缺缺。上扬的嘴角落了下来,沈廉问道:你不愿?
在重生回来之后,沈廉便想着早点娶了阿鸢,省去后顾之忧。他满心以为孙鸢和他一样,想早日成亲。
或许孙鸢也察觉到了自己情绪不太对。
昨晚之前,她也满满期待这他们的成亲。但是昨晚被惊醒了之后,她心里总惴惴不安。甚至连成亲都提不起兴致来。她只得说道:药浴要泡七日,每日所承受的痛楚不是你我能想象得出来的。我担心
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这点痛吗?沈廉宽慰一笑,说:无碍。
明日要药浴的话,今日便要开始准备熬了。孙鸢道,我去看看爹爹和师兄。
我陪你去。
等等。孙鸢停下脚步若有所思,我给你一样东西。
孙鸢快步走向屋内,从妆奁处拿起两只玉镯,想了想将它们塞进一只绣着兰花的锦囊,出来塞到沈廉怀里:拿着。
什么?
咱们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心爱的人药浴的时候,我们应该将自己重要的东西交给他,陪他一起药浴。孙鸢道,我重要的东西就只有这两只我娘留下来的镯子了,所以
刚才还沉闷的心情不翼而飞,沈廉心花怒放。他强压抑着心情和不自觉上扬的嘴角说:哦,那我收下了。
等他们磨磨蹭蹭找到孙爹和师兄的时候,他们早就生起火开始熬药了。
十二个时辰之后,你就可以来泡了。孙爹说。
孙鸢心道:能不能不要说得跟泡澡一样轻松似的?
考虑到要泡七天,他们把木桶放在了沈廉房内。
将最后一桶药汁倒进木桶,师兄说:行了,你可以脱衣服了。
沈廉下意识偏头看向立在他身边的孙鸢。
孙鸢眼神躲闪犹豫着说:其实你不用脱掉里衣。衣服都脱完了她给的锦囊放哪儿?
好。
师兄和孙爹知趣离开了。要泡这么多天,光是一桶药是不够的,他们还得不停地熬药,然后换掉原先冷掉的药。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嘶沈廉伸一只脚进绿色的汤药,下意识吸了口气。
孙鸢立刻紧张地抓住他的胳膊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有点烫。
孙鸢推了推他脑袋:真的痛的话不用忍。
好。
等整个人都坐进去之后,沈廉舒了口气:舒服。除了烫点,其他也没什么。
等着吧。孙鸢守在浴桶边,等下有你好受的。
沈廉捏了捏她的后颈肉,一言不发。
果然没等多久,身体开始难受起来。就像有无数只蚁虫在啃噬着他的肉一样,一寸一寸啃进骨头,钻心地疼。
脖颈、额角的青筋暴起,沈廉却还能泰然自若地笑着和孙鸢说话:也不过如此。你心疼心疼我就是了,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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