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士政捏捏眉心,疲惫道:“这些都是关于阳山盗匪的卷宗,老夫已经看了多遍,没有一丝收获, 你脑子好使, 帮老夫看看, 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温续文闻言, 有些犹豫, “岳父,衙门的卷宗皆属机密,小婿只是白身,贸然查看卷宗,是不是于理不合?”
许士政摆手,“无事,从今日起,你暂时是老夫聘请的师爷,便是旁人知道,也不能指摘什么。”
在古代,师爷就相当于县令的私人秘书,虽然不是官身,但有权力插手衙门的事。
温续文点头,“岳父思虑周全,小婿自当从命。”
走到书案后坐下,温续文打开一份卷宗,仔细查看。
看到书案上堆在一起的卷宗,温续文暗叹,今晚又要熬夜了。
昨夜将课业写完,本以为今晚能早些睡,没想到还是要熬夜。
谁让岳父有事要帮忙呢,哪怕是一夜不睡,他也必须给办好。
许士政却没有这般不近人情,开口道:“关于阳山盗匪的卷宗颇多,老夫知道你时间不多,每日看半个时辰便可,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老夫不介意多等几日。”
温续文点头,“小婿多谢岳父体谅。”
这卷宗记载得颇为详细,当日报案之人所说的话,官府的应对,都记载在卷宗中。
温续文还是倾向县城中有内应在,本着这个思路,他取出一张纸,将卷宗中,他需要的信息记录下来,然后取出下一份卷宗。
一个时辰后,许士政见天色已晚,便让他回去歇息,明日再继续。
回到玉清院,便看到许舒妤站在他房门口,秀儿手里端着参汤。
温续文连忙打开门,“娘子尽管进去便是,怎可站在外面等。”
“舒妤只是刚到,并不打紧。”
许舒妤随着温续文走进房门,等他喝汤的时候,看到他放在一旁的纸张,问道:“这是?”
“岳父让我查看阳山盗匪的卷宗,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这纸上是我记下的信息,娘子若是感兴趣,可以看看。”
许舒妤确实感兴趣,见温续文不在意,便拿起来看。
这纸上记得皆是被劫掠商队的名字,货物以及时间。
许舒妤重点看了日期,发现并无规律,这很正常,若是有规律,早就被衙门的人看出来了。
许士政等人都在找阳山盗匪下山的规律,可惜一无所获。
至于货物,密密麻麻的记了很多,有粮食,茶叶布匹,以及瓷器等,种类多样,阳山盗匪好像不挑食,什么都要。
许舒妤蹙眉看完,问道:“除了粮食以外,其他货物阳山盗匪应该用不到,那他们是否会将其卖出去?”
温续文赞许地看向许舒妤,笑道:“娘子果然聪慧,这确实是一个思路,不过奇就奇在,岳父派人去兴元府的其他县城查探过,并未打听到有人将大批货物出手。”
“会不会是盗匪过于谨慎,将货物分批卖掉?”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
“郑县中有盗匪的内应,被盗匪劫掠的货物其实都转交了内应,由内应代为售卖。”
许舒妤颔首,“相公所说亦有可能,相公是想先把内应找出来?”
温续文喝完最后一口汤,点头道:“先按着这个思路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许舒妤福礼,“相公辛苦了。”
“阳山盗匪危害太大,闹得郑县百姓人心惶惶,我只是尽一些绵薄之力,再说,能不能查出来,还未可知。”
卷宗太多,信息又过于繁琐,想查出来并不容易。
许舒妤嘴角上扬,道:“舒妤相信相公定会成功。”
“那,就借娘子吉言了,”温续文勾唇,拱手道。
两人对视,许舒妤率先移开视线,偏头看向别处,下一刻,眼神一凝,走了两步,拿起一样东西,问道:“相公,这是?”
温续文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泥人张捏的兔子泥偶。
“之前本想送娘子一份礼物,想到娘子的属相,便请泥人张捏了这个泥偶,只是后来的事娘子也知道,泥人张被抓进大牢,这泥偶难免有些晦气,便没有送给娘子。”
许舒妤看着兔子泥偶,眼底闪了闪,抿嘴笑道:“这是相公的心意,何来晦气一说,舒妤只会心喜。”
“既然如此,还望娘子收下,也算是物归原主。”
这泥偶放在他身边也无用,不过是个摆设。
许舒妤没有推辞,“多谢相公。”
回到房间,秀儿笑道:“小姐,姑爷能想到为小姐买兔子泥偶,对小姐必定是十分上心。”
上心吗?
许舒妤看着兔子泥偶,轻轻抚摸皓腕处的翡翠镯,心里没有答案。
......
今后几日,温续文每日都会在晚膳后,去许士政书房看半个时辰卷宗,然后回房间写文章。
如此过了五日,关于阳山盗匪的卷宗算是看完了,只是信息太多,一时根本看不出什么,而且温续文看了多日卷宗,多少有些心烦意乱,便决定暂且放下,等情绪平复再看。
从繁琐的信息中提取自己最需要的信息,是一个需要耐心的过程。
许舒妤显然对这件事很关心,见温续文完成课业,还要整理这些信息,便主动要求帮忙,温续文自然同意,她心思细腻,而且极聪慧,或许能发现旁人发现不了的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