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被教养的这般乖巧,她父神...也是花了不少心力的。”
孟阙这话说得委婉,天帝闻之一笑,颇为磊落地点头附和:“白钰上神那般光风霁月的人物,他的女儿,定然是教的极好...对了,替本座将此信,交于白钰上神。”
说着,手中凭空现出一封信笺,往孟阙眼前一递...不想他有此举动,孟阙愣了一下,将才伸手接过。
“陛下放心,孟阙自当送达。”
“如此,便不送了,路上小心。”
言罢,深深看了白惜月一眼,将才转身离去。随他这一转身,天帝宽大飘逸的月白衣袖轻盈拂过,隐约透出一阵若有似无的冷香,如同深秋的白霜,渐次地爬上了...长满青苔的雨后湿润的石阶。
“陛下,一直都是这样吗?”白惜月不禁问出了口,“我总觉得他好寂寞...”
“天帝寂遥,最风光的时候,万神皆臣服于他脚下,只一声令下,数十万天兵天将皆为他出生入死...那时清贵俊逸的天帝,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只是...”孟阙低眸看向惜月,目露爱怜,“只是后来,他跳了轮回台,历经七生七世求不得之苦,才修得了太上忘情...他并非寂寞,他只是...无法再动情了。”
七生七世求不得之苦,才修得了太上忘情...求不得之苦,到底是有多苦啊?竟使得曾经那般恣意风光的人物,变成如今这般...山寒水冷的模样。
“你日后...要待他好些,知道吗?”孟阙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地如是说。
待他好些?为何?白惜月听得迷糊,那可是天帝陛下,不管风光或是落魄,他都是整个天庭最高贵的人...泱泱天官三千,皆任凭他差遣,哪里还需得她来对他好呢?
正想追问此言何意,只听一稚嫩的男声响起:“父君父君,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眼见父君与天帝商谈,孟怀枝则乖乖地呆在一旁不曾插言,如今天帝都已经走了,他便忍不住要催促了。
“哦对,已经很晚了,不宜再耽搁了。”话音刚落,墨袍仙人一点法术卷起两个小孩,眨瞬间便没了身影。
夜幕无垠,一长硕青龙,其背上载着两个孩子,于云月间流利的穿行。
即使隔了很远很远,仍能隐隐听见烟火鸣放之声,若将沉静的夜空比作浩渺无际的海洋,那“砰砰”不断的声响,恍如接连掉落海面的石子,绽出的星焰便是旋开的涟漪,那涟漪毫无阻拦的于广阔水面荡漾开来,一直一直...荡去了白惜月的脚边。
她不禁回首遥望,那灯火煌煌的华丽天宫,已完全笼罩于漫漫硝烟之中,于无边夜色里显得格外朦胧,仿若一滴渐渐晕开的妃色墨团...
不知为何,她不喜眼前这嘈杂热闹到近乎凌乱的天庭,早晨那彩虹遍布安宁祥和的光景,仍深深镌刻于她心底。
收回目光时,赫然对上一双黑亮瞳眸,她一惊,不由后仰了几分。
“你,你干嘛?”突然凑那么近...
“月儿姐姐,回家不开心吗?怎么还在回头看呀?”
“没什么。”
她敛了神色,不再回头寻看,只是想到以后,应该都没有再去天庭的机会了,不免有些伤感罢了。
也不知道,还能否再遇见,那星河畔的白衣仙人...
不过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乘龙而行,满天繁星近在咫尺,行将滴落一般伸手可接,流云拂耳微风扑面,是前所未有的惬意,比那颠簸的云辇好多了~
如此,愈加坚定了白惜月的信念——她一定一定要,收服一只超级拉风的坐骑!
不过,说到坐骑~~
“义父,听说你是干娘的坐骑呀?”
!!!
万没料到白惜月会有此言,云月间翱行的巨硕青龙下意识地一个顿身,伴随这一顿挫,跨坐于龙背上的白惜月和孟怀枝,身子凭着惯性而前扑,双双磕在了坚硬的龙鳞上。
第13章 轻轻吹,痛飞飞
“父君,痛...”孟怀枝先是一声控诉,即刻想起后方的人,他回过头去,小小的脸上满是关切,“月儿姐姐,你没伤着吧?”
惜月到底比他大些,惯性自然也更重,那一下磕得着实是不轻,白洁的额头上竟隐隐渗了红...
那一抹刺目的红,看得小龙心惊肉跳,竟是泪光盈盈,泫然欲泣。
“又不疼,你哭什么?”白惜月本想安抚他,可一揉额头,应是红肿了,触及的那刻禁不住短促的“嘶——”了一声。
听闻这声低低的痛呼,孟怀枝登时落下泪来。痛,一定是痛的,玄天苍龙的鳞甲举世最坚,怎会不疼呢?
“不痛不痛,”小龙学着平时清璇照顾他的样子,一双小手捧起白惜月的脸颊,对着伤处,边呼呼吹着边念念有词,“不痛不痛,轻轻吹吹,痛痛飞飞~”
白惜月听得只想翻白眼,这种骗三百岁小孩的话,已经骗不了六百岁的她了~也就孟怀枝这种小屁孩儿,还会信这个...
不过,眼见粉雕玉砌的小娃娃眉头紧蹙,一脸担忧,嘟着粉嫩小嘴卖力地吹着...她也不忍心打断他。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额上原本火辣辣的痛感消失殆尽,她试探地摸了摸额头...嗯?居然一点都不疼了??
咦??这么神奇的么~~?
“月儿姐姐,还疼吗?已经不红了...”孟怀枝都来不及为自己擦眼泪,只是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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