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哪个父母不心疼孩子?绝知白惜月在天庭吃苦受累,婉露根本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往下落。
大的哭,小的也哭,白钰一时无措,都不知该先安慰哪个了。
“月儿,你若是在玉清宫呆不住,定要同爹爹讲。”白钰为她拭去泪痕,一脸的心疼,“我不管他昊天玉皇是个什么位份,你要是呆的不快,我定要上天庭同他们好生说说理!”
同玉帝说理?
就连盘古大神的亲生儿子东王公,对昊天帝都是再三迁就...这世上能跟他说理的人,怕是只有干娘了吧?但干娘那般的大神仙,视万物如虚无,又何必叨扰她呢?
白惜月摇了摇头,说道:“我在天庭很好,天帝陛下赐了我一座超级豪华的宫殿还有一堆仙侍,将我照顾的很好!其实昊天帝也没让我做什么,就是遛遛麒麟,研磨添茶什么的,没有多累的。”
“月儿姐姐,吃糖。”孟怀枝自他父君手中取过糖人,递去白惜月的面前。
透过飞龙形状的明黄剔透的麦芽糖,得见孟怀枝正浅浅笑着,她一时都分不清,糖和他,哪个更甜了。
白惜月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便放入口中抿了抿。
不知为何,看着仙子舔食龙形的糖人,直教孟怀枝莫名生出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眼见女儿已经缓过了劲儿,白钰亦不再提这事,随即将手中的狐狸糖人递给了孟怀枝。
两个孩子吃糖吃的开心,三个大人倒是心思各异。女儿如今被玉皇管教的愈发懂事,白钰婉露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些许失落,而孟阙看着小龙,不禁满意地直点头。可叹现在儿子有点上道了,假以时日,定能将自己的终身给顺利的托付出去~嗯,他有信心!
画舫里呆着到底无趣,一行五人出船于河岸边漫步,兴是今年暖春,所以花开的甚早,粉白的江梅一路盛放,沿岸皆是香气环绕花影幢幢。
大概为这花香吸引,岸边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不知是哪个多情的公子兴起了风月之心,将难言的爱意拟作一扉字笺,挂在了梅花枝头。童子寻来他心爱的姑娘,摘下字笺的同时,不经意碰落一瓣白梅。
花瓣悠然落下的那刻,天上纷纷扬扬,开始飘起了细雪。
雪?
常年居住于四季如春的青丘,白惜月就没看见过雪,瀛洲岛更是地处热带,别说落雪了,就是落叶都没有。
两个小孩子见了雪,是一个比一个兴奋,就在盈盈花枝间,就在靡靡风雪里,相互追逐打闹,奔过而扬起的片片莹白,分不清是花或是雪。
玩的累了,白惜月停在一簇花树前,细嗅凌雪而绽的梅花。梅香幽幽,掺了几分春雪的料峭,清新凛冽,涤荡人心。
孟怀枝就静静立于一边,带笑看着。
第30章 晋江独发,谢绝转载
白梅、霜雪、朦胧月华, 清簌簌落了她满身,那浅淡的褐色瞳眸便愈发明柔温和。月色、花色、雪色,皆被她通身清越的气质盖了去, 天地广大,孟怀枝的眼里好像只看得见她一人。
这绵长又炽热的目光,无声无息不言不语, 却轻松贯穿了...他一整个生命的始终。
“虽说月儿吃了些苦, 但她周身的仙气,确实浓厚些了, ”婉露睇着那梅间的小小身影,若有所思地说, “就连仙根都稳固了不少...”
“她额间的莲印, 就是气焰再盛的神族见了,也得拱手施礼避让而行,你们大可放心。”孟阙如是说道。
“我们倒还好, ”白钰微微叹气, “就是月儿的爷爷奶奶想她想的紧, 听说我们把她送去玉清宫教养,更是气得不行, 觉得有失青丘的颜面。”
孟阙笑了:“哈哈, 可不嘛, 白舒同涂山映兰二位上神, 可就月儿这唯一一个金孙, 自然是宝贝的紧!为这事, 估计还有的是气同你们怄~”
“你们从未带怀枝...去过蒹葭阁吗?”白钰沉声问道。
“没有,”孟阙敛了笑意,叹息一声, “袖儿未成神之前,南昭还有钟离墨两位上神,的确是她的爹娘。可她成神后再看待那二位,不过是再小不过的晚辈,自然也没了所谓的天伦之情...她也不主张小龙同镇南府有任何纠葛,她认为真正的神,生而孤独。”
孟阙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一袭湛蓝绸衣的男娃身上,一旦他追随南袖去往无上天,那么怀枝在这世上,就再没有亲人了,一如...
当年的他。
他切身体验过失去双亲的痛苦,这种痛苦,如今却又要在自己的儿子身上重演...一想到这层,他便心如刀绞如坐针毡,却又...无能为力莫可奈何。
只期望他能得到那天上明月,圆他心之所向,于这繁华世间,再不觉得孤单。
“月儿姐姐,我们去街上看灯吧!”唯恐这江边的寒风冷雪凉着她,孟怀枝出声提议道。
闻言,小仙子转眸看向他,忽而倾身,欺他极近。
那如小扇一般扑闪的盈盈睫羽,直撩拨的他心痒,所幸月色迷蒙细雪纷飞,脸红心跳难为情,倒也不会叫人瞧了去。
她俯身而带来的凛凛梅香,如清辉薄雾将他温柔细致的包围,可到底,她也只是轻轻吹去他发顶的碎雪,拂去他肩头的落花。
“你这满头满肩的雪粒花瓣,怎好意思往人群中去啊?”
“那月儿姐姐,我也帮你去去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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