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大家不免唏嘘,都说盘古无私,一死止千杀,犹比巨鲸落,万物生...真是不假。
“作为盘古的子女,东王公和西王母,率先从沉睡中醒来,随后众神渐次苏醒,并建立起天地秩序,而七十二魔神至今不知所踪。时至今日,人们依旧谈魔色变,大抵就是来自于...这原始记忆。”
“既然魔神不知所踪,那么,现在人们口中所说的‘魔头’,又是什么呢?”白惜月开口问道,她比任何人都迫切知道答案。
“额...”见是惜月在提问,于莲有瞬间的停顿,他沉声道,“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说的,大家悉知六界之中的魔界,其间众生生而为魔,除了选择的修行路数与天神有异,其实,与我们无甚差别,是以,我们不称他们为魔头...而今人们口中所忌惮的魔头,亦并非传说中实力骇人的魔神,而泛指修行出岔,走火入魔的任何生灵。”
修行出岔,走火入魔...
白惜月心头默念这几个字,一时难以接受。她根本无法想象,她风雅温柔,如玉如松的爹爹,会是别人喊打喊杀的魔头...
“惜月?...”见仙子脸色煞白,孟怀枝轻声唤她的名。
白惜月并未答言,只是轻轻摇首,示意不用担心。
“所以,你们此次历练要面对的敌人,正是种种入魔的凶兽。”说着,他手掌凭空一挥,现出一面水镜,镜面浅蓝色的波光涌动,镜子的背后则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此乃蛮荒幻镜,是当今之世,各大门派争相竞夺的,著名的教学实验基地~为师我排队,排了整整五百年,才轮到我们于莲山借用...”就这,还多亏了殷星承的父神从中调停,做了加急处理,不然,别说五百年,就是一千五百年也别想等到!
“诚然,这只是幻境,你们在其中会流血受伤,甚至身陨...但那只是幻象,实际上,你们都是毫发无损的,大可不必惊慌。不过,痛感是完全真实的,并不会因此减损一分。曾经有学徒,在体会过濒死的感觉之后,始终心有余悸惶惶不可终日,不久就辞学了...”
闻言,大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暗叹这蛮荒幻境居然如此凶险。唯独孟怀枝神色如常,自信有他在一天,便能护仙子喜乐康顺一日,别说流血受伤,就是一道红印...都不会留下。
“此前,已教授了你们诸如驾云控剑之类的基本仙法,此次历练,便是最好的将其巩固的机会。此番有所成,那么随后即将到来的地考,就不足为惧了...为师相信你们,定能顺利归来!”
动员结束,于莲即刻点化幻镜,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镜子吸了进去。
一听蛮荒幻镜,白惜月还以为会是那种黄沙漫天,抑或风雪不断的荒芜苍凉之境。然而,与她的想象截然不同,她落身于一条潺潺溪流边,岸上柳枝正抽芽,柔顺无骨随风摇摆。
“这...这是哪里啊?”她不禁发问。
“是啊,这哪啊?师父说的怪兽又在哪?”赤瑛琪亦是疑惑,但她很快就发现不对,“这...一二三四五六七,怎么只有我们七个人?”
闻言,白惜月环视一圈,大师兄,沧云静,晟儿,九师兄,小师姐,再加她和孟怀枝...刚好七人。
“应是分组了,分作两组,各自面对不同的幻境。”季临风如是道。
“是这样啊...”仙子一边应着,一边偷偷去觑身旁的孟怀枝,和他分到一组,她竟安心了几分。
“那边有人来了!”
殷星承一指,纷纷抬眸去寻,果然,只见一荆钗布裙的农家女,手撷一只木盆,正袅袅娜娜地自绵绵晨雾里向他们走来。
他们七人皆是一身仙气飘飘的雪纱,只怕农家女瞧见了,该是会万分诧异的。然而并没有,农家女径直掠过他们,沿着斜堤,行下河畔去了。
“看来,她看不见我们。”
大家皆认同季临风所言,这幻境,他们只是旁观者。
女子取出盆中素色的纱衣,在冰冷的河水中来回捣洗,兴是浣纱无趣,便哼起了小曲。音色清越,低回婉转,如月光滴入湖泊,于微凉雾色里悠悠荡漾开来。
“夷光?你来的这般早呀?”
又一女子现身,步履欢快地行去了她身旁,两人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
“夷光?”白惜月想起她看过的话本子里,凡间有个著名的美女,就叫做施夷光...
“是西施。”孟怀枝补充道,“她身边那个,想来就是与之同期的越国美女,郑旦了。”
“美女?”白晟宇撇撇嘴,“这俩也就蒲柳之姿,美在哪了?”
“这不是重点,”沧云静沉声道,“重点是,我们身处吴越之争的幻境之中,而生灵涂炭,亡国灭邦之际,往往是妖孽横行,凶魔肆虐之时。”
“原来是这样啊...”白惜月恍然大悟地点头,不由暗暗钦佩,学霸就是学霸,看的就是通透~
“可是凶魔异兽,又与这两位有名的美女有何干系呢?”殷星承嗤之以鼻,“我可不信凡人那套‘红颜祸水’的说法,把美人说的跟洪水猛兽似的...”
“若真有妖魔,迟早会露出尾巴的,我们且先看下去。”
季临风如是提议,大家便息了声,默立一旁,静观其变。
热络的聊了一会儿,亮丽的歌声再次响起,郑旦折一条柳枝,如宝剑入手,腾挪玉足翩然起舞,其舞姿刚中带柔,飒爽又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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