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好好的,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我们马上成亲...”
成亲?成亲是好事啊,为何要哭泣?为何要为...好事哭泣?
别哭,月儿别哭,你一哭,一定有花凋零,一定有人别离;你一哭,天下的美好都会破碎,日月星辰皆黯淡失光...
你会哭,一定是我不好,肯定是我不好...
真是...
对不起。
不知在幽暗的山洞里呆了多久,公主抱着她伤痕累累的龙,身形未动寸步不移。
仙子日复一日用灵力为他疗伤,伤口愈合的七七八八,新的鳞片亦开始生长,连呼吸都变得均匀有力多了,除了...
除了那根残缺的龙角。
无论她如何尝试,都无法将折断的龙角复原,它就那样明晃晃的暴露在外,时刻都在向人昭示,那场战斗究竟有多么惨烈...
还好,还好他活了下来,否则,仙途漫漫,剩她一个人该有多孤单?
仙子倾身,将脸颊轻轻贴靠在龙的额头上,默默体会着这一番,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油然而生的伤感。
青龙苏醒,已是三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三个月里,发生了一件轰动六界的大事,稳坐帝位逾万年的寂遥,下达天帝法旨,传位于公主白惜月。
那可能是天庭成立的几十万年来,结束的最快的一场登基大典,无他,只因仪式完毕,仙子还要回山洞去照顾她的龙。
后来,青龙的伤情有了极大的好转,已可恢复人身,天庭瀛洲岛两头跑忙得不可开交的女帝,直接将人打包回了天宫。
晋为女帝的白惜月,已移殿紫微宫,而孟怀枝,便是在天帝的寢榻上醒来的。
彼时,一身银白常服的仙子,正坐在离榻不远的书案旁,专心致志的批阅奏疏。
听见床上的响动,她立刻抬眸寻去,隔着香炉升腾而起的袅袅烟气,朦胧氤氲间,正正对上一双星光熠熠的墨瞳。
手中的御笔无端滑落,发出清脆的磕玉之声,她喉头一哽,万千情绪翻涌至微张的唇迹,临到头来,只堪堪化作一记颇为良苦的笑容。
她说:“苍龙阁主,可教本座好等啊...”
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三日后,筹备天帝大婚非同儿戏,三日实在太过仓促,简直就是在挑战天庭各部的极限。
众仙皆是不解,为何陛下会如此着急,白惜月沉默不解释,因为她一刻...也不想再等。
然而,刚敲定了婚期,这是嫁是娶的议题,让一众仙官犯起了难。
天帝为九重天唯一的主,若是嫁去了苍龙阁,天庭谁来主持?
彼时,孟怀枝正“柔弱无骨”地靠在女帝的怀中,乖乖饮下仙子递来的一勺温补的汤药,听着仙官们的禀报,白惜月不作表态,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比给孟怀枝喂药更重要了。
药虽然苦,但阁主的心里是甜滋滋的,依着规矩,天帝自然是不能离宫外嫁的,但仙子没有立刻否决,便是一切依他的意思。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做不做这个天帝,都无所谓。
但是,他又哪里会舍得,让他心爱的仙子为难?
遂疏朗一笑,淡然道:“陛下尊贵,不宜劳动,自然是本阁主...嫁入天宫。”
得了阁主的答复,景澜便很有眼色的领着众仙官退了出去,偌大的寝殿,只余下了孟怀枝和白惜月两个人。
“本座见阁主回答问题中气十足,想来~是不用再吃药了...”仙子娥眉一挑,“不若,回瀛洲岛去,安心待嫁?”
“天庭有规矩,天后需得在大典三日前入宫斋沐,所以怀枝不必回苍龙阁。”
白惜月忍着笑:“那阁主的嫁妆~该如何筹备呢?”
“通通给你,四海龙庭,万里东泽,还有我自己,通通都给你。”往仙子香香的怀里窝了窝,孟怀枝满足地闭上眼睛。
白惜月移殿紫微宫后,本想将婉华宫改为帝夫在天庭的驻殿,但孟怀枝表示拒绝,他才不要和他的陛下分房睡。
紫微宫素为天帝起居的宫室,苍龙阁主虽说是女帝的夫君,但到底是外臣,这...同住一屋檐下,怕是有些不妥。
此事引得前朝是议论纷纷,白惜月却是冷冷一勾唇,缓缓道:“帝夫白日里主持苍龙阁,晚上回紫微宫落个宿而已,本座以为...这没什么不妥。”
自飞升上神后,御座上的女仙是越发的说一不二了,底下的神仙们也不敢多加置喙,只能暗自摇头感叹,孟怀枝可真是蓝颜祸国,竟教陛下这般宠夫无度...
白孟两人是你侬我侬,岁月静好,前朝和后宫,却是忙得鸡飞狗跳。终于,在三日的期限内,将婚礼的一应事项给筹备完善了。
三日后,女帝迎娶帝夫。
天帝婚嫁,这天气自然是极好的,只见霞光普照,祥云漫天。
凌霄殿聚满了仙人,白惜月是天庭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这女帝迎夫,更是万万年头一遭,是以,大大小小的神仙都跑来瞧这热闹。品阶不够,不能在殿内观礼的,都堆在了天阶的外围,若不是有卫兵挡着,怕是这九万层天阶,层层都要被站满。
而白惜月身着喜服,头顶凤冠,稳坐御座之上,只等着她的夫君,行过天阶踏着吉时,翩然来至她的面前。
午时刚至,便听殿外传来玉珠碰撞所发出的清越声响,她心头一紧,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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