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林迁西说。
杨锐停下看了看他,嘴里嘀咕:“稀奇,又上课又写作业……”也没管他,在旁边桌上拿了个鸡毛掸子,又回卖杂货那屋去了。
林迁西以前喜欢来这儿就是因为这儿随意,谁也不管谁,爱怎么怎么。
他顺手把笔塞嘴里叼着,翻到作业布置的那份试卷,笔又拿回手里,硬着头皮去看题。
宗城走到门口时,就看到林迁西坐在一张麻将桌后面,两眼盯着摊开的试卷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他忽然转头,手上一掷,“嗒”一声,一支飞镖直插他身后墙上的一个飞镖盘。
“棒啊西哥,这次一定行!”林迁西嘴里喊一句,低头去看试卷。
宗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哪出?
林迁西对着试卷写了几下,停了,皱着眉抖两下腿,忽然抓了桌上一根飞镖,往后又是一丢。
“太帅了西哥!吊爆了!你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这次还能再战一题,你可以!”说完低头继续写试卷。
宗城算是看明白了,这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他往墙上的飞镖盘看一眼,随便一眼就转开,又一下看了回去,断眉轻轻一动,有点没想到。
那盘上的镖插了四五支,几乎都在正中红心,仅有的一根没中红心,也就离了一格。
宗城不禁又看一眼林迁西,忽然想起那天他在台球室外跟姜皓说的话:“玩儿的东西还有我不会的?”
没想到真是挺会的。
“买东西吗?”杂货那间的杨锐伸头看出来。
宗城想走已经来不及,只好进了他那里,对着冰柜说:“拿瓶水。”
等他拎着一瓶冰过的矿泉水再回到门口,林迁西已经看着他了。
“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宗城一手插兜,晃一下手里的水,反问:“你还不走干什么?”
林迁西拍了拍试卷:“补作业啊。”
“在这儿补?”
“在哪儿不能补。”林迁西一脸镇定,眼睛又看题:“做完我就走。”
宗城就在门口看他看题。
林迁西的眼神变得直勾勾的,半天没动过。
又过两分钟,他还是没有下笔。
宗城拧开矿泉水喝一口,淡淡说:“你是要住这儿了。”
“?”林迁西抬头,盯他好几秒,说:“得亏我现在不打架了。”
宗城掀眼,冷着声说:“怎么,我还得感激你放过我?”
“操,”林迁西扔下笔:“你就是今天替我打了一架不爽,也别现在针对我,有种等我写完再说!”
宗城忽然几步走过来,垂眼看了看那题,是道几何体,伸手拿了他笔在那图形上画了道线:“这很难?”
林迁西愣一下,看他:“你干嘛?”
“你不是要写完再说吗?做完这题顶多也就五分钟。”宗城笔尖指着自己画的线:“透过这条线看它空间,几何就讲空间,能写了吗?”
林迁西低头看看那图,又看他,皱了眉:“操,你他妈是真想跟我干一架是不是,这么拼?”
宗城看着他脸,忽然扔了笔,转身就走。
是有点儿拼,他居然在这儿教林迁西做题,莫名其妙。
林迁西一直看他出了门,不见了,才意识到他就这么走了。
“发什么疯……”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看眼面前的试卷,专程来教他做题的?
第18章 你女朋友想泡我。
后来林迁西终于还是补完了作业。
等他离开那老地方的时候天早就黑透了,杨锐这个当老板的都走了,连店门都是他给锁的。
回到家后也没看到有人在,他妈、李阿姨,以及那个男人,都没看到。
倒是有人来过的痕迹,客厅里还留着来人喝过水的杯子,桌上还有菜,用个防苍蝇的网罩罩着,不知道是不是给他留的。
林女士可能是去送他们了,也可能是吃完饭又接着去上夜班了,反正没有告诉他行踪。
林家人就是这么独立,独立的仿佛没有关联。
林迁西在门口站着,对着空荡荡的客厅笑一声:“嘿,我们西哥今天真是很棒!都、写、完、了!”
一字一顿地说完,他哼起歌,愉悦地关门进屋,该干什么干什么,仿佛已经对家里分享过完成作业的好消息了。
……
“这是干什么?”
正常上课的上午,学校的下课铃响了没几分钟,办公室里,徐进的桌上多了几张试卷。
他抬着脖子看着桌对面。
办公桌前站着林迁西,插着双手在裤兜里:“我的作业啊,来补交。”
徐进眼睛上下打量他:“又玩儿什么新花样,你西哥也有写作业的一天啊?”
林迁西说:“为了庆祝您老六十大寿做个作业表示一下,可不可以?”
徐进就听不了他这种鬼话,手指敲敲桌子:“能不能正常点儿,我有那么老吗?”
“那还能是什么花样?庆祝祖国富强,庆祝世界和平,庆祝今天多云转晴,反正就是来交作业的。”林迁西已经被怀疑地麻木了,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徐进被他这一串跟炮仗似的话弄得居然没接上茬,捻住那几张试卷,“是你自己写的吗?”没等林迁西说话,他就跟想明白了似的说:“行了,光看错多少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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