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人是两手空空搬进来的?灵荷自言自语的喃着,心说哪怕随便有件行李都好猜一点。
就在找了圈儿床上准备放弃时,灵荷的眼中蓦地一亮!她的视线落在了锦被下露出的一点殷红上,她伸手掀了掀,果然见那床褥子上有两滴鲜艳的红色
这是昨晚苏鸾帮陆锦珩包扎伤口时,不小心滴上的,可灵荷不知。诧然的两眼圆瞪如铜铃,她将手中拎着的被角放下,打算出屋。
却在灵荷转身视线移向门口时,竟见两个身影不知何时杵在了那儿!
苏苏姑娘灵荷颤颤巍巍的唤了声,眼中惊惶无措。她不是被指派来伺候苏鸾的下人,出现在此处自然难圆其说。
苏鸾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脸上没半分表情,语气不怒也不温和谁让你进这屋的?若说先前看灵荷翻床掀被只是心生疑窦,这会儿见到她心虚的反应,苏鸾便笃定了此人没安好心。
不过灵荷也不是个蠢笨的,只顿了一瞬,便机巧贵速的找好了托辞,同时敛了慌张,换了副恭敬的笑脸儿苏姑娘,奴婢是厨房打杂的女使。昨晚世子在您这边用了些酒菜,可脂月斋的姐姐们至今未将碟子酒壶送回厨房。奴婢是怕给这边的姐姐们添活添乱,便使了个勤快自己过来收回。
苏鸾只冷眼凝着她,不认可也不拆穿什么。水琴见状接过话儿去那些盘啊碗啊的,不就在院里的石案上摆着么?怎的还找了我们小姐屋里?
噢噢噢,是奴婢没眼色,只想着昨夜里风冷,世子定是在屋里用的就径直朝这儿来了。
你下去吧。苏鸾冷声吩咐。
之后便肉眼可见灵荷松了口气,行完礼往外走。苏鸾盯着她的背身儿打量几眼,见她身上手里皆未藏什么物什,不似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
可是偷摸来她屋子里翻找,若不是因着手脚不干净,那往往是有更可怕的目的。
思及此,苏鸾眉间漫上层愁色,悻悻的朝水琴吩咐了句拿上药匣子快走吧。
是。水琴去柜子里取了药匣子,随着苏鸾一并离开。
方才是苏鸾走到半路,悠忽想起待会儿可以帮陆锦珩再换换药,这才折返回来,撞见这出好戏。
苏鸾到了膳堂,见下人们已将菜布好。满满的一桌珍馐,座位却是空无一人。她落座,问道世子还未来?这几日陆锦珩总是比她来的要早上许多。
布菜的丫鬟屈身回道苏姑娘,世子今早有事出府,说让姑娘自己用早飨。世子午饭时再回来陪姑娘。
噢苏鸾拖着颤音儿不显明快的应了声,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因着昨晚睡的好,苏鸾今早胃口也比平日好些。若是陆锦珩在,她还可能含蓄着些,既然他不在,她便不想浪费这一桌美味,照平日多用了不少。
用罢饭,苏鸾又向布菜的丫鬟问起灵荷的事。苏鸾虽不知她姓名,但因着相貌出挑极易形容,很顺利便对上了名字。丫鬟讲起灵荷的身世,听起来倒也没什么不妥,但苏鸾笃信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出膳堂时,恰巧几个抱着大小礼盒的丫鬟打门口路过,她们恭敬的朝苏鸾行礼。苏鸾纳闷儿的又问先前聊了许多的那个布菜丫鬟,这几日怎么跟搬家似的?总看到人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搬来搬去。
丫鬟挂着一脸喜庆,又带着无比的敬意解释起噢,再有九日便是圣上的千秋寿诞了。故而这几日不论是世子,还是王爷,都在四处搜罗奇珍。
千秋寿诞?苏鸾不禁愣了下。那么昨日陆锦珩所说的十日后让她进宫做点心,是这么个大场合?!
天呐,做不好会被杀头吧
心下正怕着,苏鸾忽地又想起一事,不禁眉间蹙得更深重了!
《夺嫡攻略》那本书里,汝阳侯的幺女霍妙菡,不就是在这年的万寿之日,借着宫中夜宴群臣贵眷的机会,将下了媚药的酒敬给陆锦珩的吗?
然而那酒被陆锦珩发现了蹊跷,暗中调换。最终霍妙菡自食其果,中了媚毒,被陆锦珩塞去的太监给糟蹋了。落了个寻短不成,青灯古佛相伴的下场。
想起这幕来,苏鸾遽然觉得自己进宫也不错。
上回赴汝阳侯府生辰宴时,霍妙菡曾帮她说过话,虽只寥寥几句,却也能看出这人的是非观来。霍妙菡是个论曲直,重颜面的女子,苏鸾隐隐觉得她不似能办出这种荒唐事的人。
苏鸾只想着若自己也去了,倒可暗中帮一把霍妙菡。倘若真有隐情,她可为霍妙菡寻个清白。倘若真就是霍妙菡做的,那也的确是糊涂该罚!
只是也不至于由着霍妙菡被个阉人糟践了去。以至令整个霍家再无颜于京中做人,霍妙菡的亲娘更是投井而亡。
苏鸾觉得,这个下场应该改写一下。
做坏事理当受惩,但总有人道一些的方式,不该以暴制暴。正如偷摸钱银不该直接剁手,判死之罪不该行车裂炮烙,一人犯错也不应诛连九族。
就在苏鸾游思这些之际,与锦园一墙之隔的雍郡王府花厅内,吴侧妃正端坐于红木束腰圆案旁,看着面前一桌菜色,却不敢先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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