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回头冲陆锦珩浅笑,淡然道:出门在外,以备不时之需。
那邑国细作之前还强压着内心的慌张,表现的镇定无比。可听这二人煞有介事的你一言我一语后,他竟真有些信了。他觉得面前这两个人,一个贵为一国太子,一个是郡王世子,似乎没有必要联手在他面前演戏。
如果只是想骗他招供,他们大可以说这药是剧毒之药,几个时辰内没解药他就会死状凄惨。
左思右想后,邑国细作觉得西凉是个善用药石的国家,许多稀奇古怪的药都出自该国,故而这真话丸兴许是真的!
那若是等这药力上来,他真不由自主的说了实话可怎么办?
不行,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得趁药力还没将他控制住时,先把假话说了!
哎呦
哎呦
邑国细作连吟数声,佯装痛苦难忍的模样,之后又半闭着双眼,一副浑浑噩噩状开始混说:
小人真的只是一介商人但凡出得起银钱的,小人谁的生意都接
收买西凉使臣给安定公主下毒之事,的确幕后有人指使小人,只是小人也没见过那幕后之人的真实面目每回相见,那女主子皆是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容
听到这儿,陆锦珩与姬清的眸中同时闪过一道精光。
女的?二人异口同声。
是是个女的,但小人也拢共只见过她两回。其它时候都是小人拿着她给的信物,去杨楼街的一个摊贩那儿对接暗号,将进展不断报回
你可记得那摊贩的样貌?姬清急急追问。
邑国细作摇摇头,显出极度的虚弱:那摊贩并非固定的,基本每回去都换人。小的就是在所有摊贩中找一个头插祥云木簪的人。
闻言,陆锦珩与姬清对了个眼神儿,陆锦珩问道:你刚刚说的信物是什么?
是一枚玉扣
如今在何处!陆锦珩蓦地从椅子里起身。
在在小人的靴子里。那邑国细作说这话时,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陆锦珩做了个招手的手势,立马有侍卫上前脱了那细作的短靴,很顺利的在里面翻出一枚玉扣。
侍卫恭敬的双手将玉扣呈给自家世子,而陆锦珩只垂眸瞥了一眼那玉扣,便一脸嫌弃的抬起袖子遮住鼻子,而后指了指姬清,先给姬清太子过目吧。
姬清神色复杂的看了陆锦珩一眼,伸手将那玉扣接过,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西凉,大周,邑国,三地的巧匠手艺大不相同,各有所长。故而明眼人通过一件饰物,便可轻易的分辨出它的产地。
看完后,姬清给出了个结论:这是你们大周的东西。说罢,他提着那玉扣给陆锦珩过目。
陆锦珩没伸手去接,只借着姬清的手细打了两眼。随即点头确定道:没错,这的确是我大周的东西。
不过仅凭一件饰物的产地,并不能表明它背后主人的出身。陆锦珩一早便断定,此事的幕后人定是邑国人。
邑国既是大周的藩属国,邑国人身上有几件大周所产的饰物并不稀奇。且这幕后之人为防身份暴露,不排除会做一些误导人的障眼法来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见再也难审出别的什么来,姬清与陆锦珩便只得先离开牢房。
出去后,陆锦珩命人拿着此玉佩去杨楼街,尝试依那细作所言,找头上插祥云木簪的摊贩。
然而一个多时辰后侍卫便回宫禀报,无果。
这倒也不出陆锦珩与姬清所料,毕竟西凉使臣被西凉太子处置之事已闹得沸沸扬扬,京中近乎人人皆知,且这邑国细作也被抓来多时。幕后之人断无理由不知东窗事发,又怎会还安排人前去等接头?
哎,看来这条线是断了。姬清凭栏而立,双手撑在白玉石雕成的栏护上,望河兴叹。
那倒未必。陆锦珩唇角微扬,不似姬清这么容易就灰心丧气。他斜觑一眼被姬清握在手中的玉扣。
这玉质纯粹,双环为整块玉石雕刻而成,做工精巧,非民间的寻常巧匠手艺。
听陆锦珩这样说,姬清眼中重新焕起一抹希望。他握着玉扣的右手抬到眼前,再次仔细端了端那玉饰。
果然做工繁复精致!
而后姬清扯了扯嘴角,脸上淡出个明媚的笑:世子是说这东西来自宫里?这下便大大的缩小了范围。
毕竟宫内什么人戴过什么首饰,便是自己不记得了,身边的下人都会记得。若幕后主使人就在这宫里,应是不难通过玉扣找到它的主人。
陆锦珩依旧微歪着脑袋盯着那枚玉扣,忽的想起一处源头来:不妨去问问司珍,她掌管着宫中库藏,对金宝去向应是最清楚不过。
姬清随陆锦珩走这一趟,很快便查明了他想要的:那枚玉扣,乃是二皇子妃嫁来大周时,吴皇后所赏的众多新婚之礼中的一件。
断定这玉扣的主人,便等同找到了于青州谋害他,以及宫中谋害安定公主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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