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放到市里可能还有些威慑力,可奈何这穷乡僻壤,面前的两个人大字都识不全,根本理解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吴莉轻蔑地笑了一句:“这么大年纪还不嫁人,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洛二贵,大白天锁什么门啊。”
吴莉赶紧打开了门,笑意顿时爬上了脸:“哎哟,亲家来了!”
“来了来了。”刘村长挺着个大肚子,身后跟着四五个人,先是朝着院子里看了几圈,又问:“你们家婷婷呢?”
吴莉一怔,接着又扬起了一脸假笑,鱼尾纹似乎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呢。”她指了指洛竹:“什么婷婷啊,这是洛竹。”
刘村长瞧了瞧骨瘦如柴的洛竹,接着怒气蔓延到了脸上:“怎么是她啊,不是说婷婷吗!这瘦的像鸡崽子一样,能生儿子吗!”
一听这话,洛竹笑出了声,忙说道:“何止不能生儿子啊,我冬天用冷水洗衣服时落下了病,别说儿子了,就连女儿都生不出。”
刘村长一听更急了,朝着洛二贵喊道:“老洛,你这不是骗我吗,当时说好了是婷婷的,你这要让我们家绝后啊!”
“当时你也没说你儿子智力有问题啊。”洛二贵黑着脸走过来,也不在意洛竹是否能听到,指了指她,说:“就这个,爱要不要!”
“不要不要!”刘村长愤怒摆摆手,短粗的手因为生气也变得通红:“退钱,不要!”
“钱可退不了。”吴莉此时也变了个脸,仿佛刚才叫亲家的不是她一样:“当时你先骗我们的,这临到了日子了你才说实话,那我们当然也得换个人了,什么人配什么人,你儿子可配不上我闺女。”
“放你妈的屁!”还没等刘村长发火,一声清脆的骂声突然在人群中炸开,接着洛竹大步走了过来。
“配不配谁,嫁不嫁谁我说了算。”她转头看向吴莉:“依我看呐,你闺女和他儿子天生一对。”
面对洛竹的不甘示弱,常年跋扈惯了的吴莉终于忍无可忍,索性站在凳子上撒泼起来,破口大骂,唾沫乱飞,刘村长也时不时插几句话在里面。
而洛竹则把双臂环在胸前,轻松地反击他们每一句话,那些年网络上看到的气死人不偿命的句子被她用的淋漓尽致。
一个脏话没骂,愣是把吴莉气得坐在地上蹬腿,活脱脱一副泼妇样子。
几个人吵得热火朝天,谁也没注意人群中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嘴角漾出一抹笑,接着又赶紧捂住嘴轻咳了两声。
“行了行了!”洛二贵把吴莉从地上拎起来,又指着洛竹大吼:“就这个!要的话我把彩礼退给你三千,不要的话我退四千,房子盖一半没办法了,再说也是你先扯谎的。”
刘村长气得原地转了好几圈,喘气声如同老牛一般大。
他心里念叨着不能让自家绝后,可却舍不得自己白给的那几万彩礼钱。
“咳咳…”
又一阵咳嗽声传来,刘村长眼前一亮,随即又强行镇定地向后一指,说:“这丫头我们家要了,把她许给我外甥。”
“咳咳咳咳咳…”秦旭瞪大了眼睛,因为剧烈的咳嗽,腰弯的更低了。
吴莉一脸嫌弃的用手掩住口鼻,刚才还没注意,怎么把这肺咳子给放进来了,她偏过头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洛二贵也紧蹙着眉头,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说:“也成!”
接着他走到洛竹身边,用力捏着她的肩膀:“丫头!我和你婶子把你拉扯这么大,也不求你报恩,今天这门亲事,你嫁也得嫁,不嫁,就是绑也得给你绑过去。”
“你做梦!”洛竹飞速扫了一眼那个还在不停咳嗽的男人,从傻子到病秧子,原主那个受气包能委曲求全,她可不能任人宰割。
这虚弱不堪的病秧子在书里连提都没被提过,嫁过去了未来的日子还指不定难成什么样呢。
当下她便冲着不远处用来割稻子的镰刀跑了过去,捡起来后左右挥舞了数下:“都给我滚开,我看谁敢绑我!”
当下情景混乱,谁也没料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片子敢拿刀比划,一时间都慌了神。
此时的洛竹四面楚歌,面前这么多人全都是她的敌人,有想把她卖了的,还有想绑了她的。
她神经紧绷,拿刀的手都在颤抖,可她毕竟是个不经世事的女孩,连有一人偷偷绕到她身后都没能发现。
随着后颈被重力一击,洛竹眼前一黑软踏踏地栽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是被烟火呛醒的。
“着火了,咳咳……”洛竹一边咳嗽一边尖叫着向外跑。
突然两道咳嗽声重合到了一起,看着从另一扇门跑出来的人,洛竹心里一沉。
病秧子。
她垂下眼帘,后颈还在隐隐作痛,顾不得地上干净与否,席地而坐,无力地问:“你要烧死我吗?”
“没有。”秦旭浅浅地看了她一眼,冷着脸回答。
看着他的态度,洛竹撇了撇嘴:“我也看不上你!”
秦旭偏过脸不理她,又掩着嘴咳了几下,大步迈进了屋里。
“哎你——”眼看着他迈进了浓烟滚滚门坎里,洛竹赶紧起身,和他一道冲了进去:“你就算看不上我也不至于寻死吧,我落魄到这个地步还想好好活着呢,你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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