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扣着锅盖的原因,所以余温还在,他心里突然就软了一下,刚才在余小雅家听到的那些话带来的痛苦好像就消散了不少。
吃完了饭,一进屋便看见洛竹冲他扬着下巴,把一颗剥好的栗子扔进嘴里:“鸡蛋羹好吃吗?”
“嗯。”秦旭点点头,又问:“今天出去玩了吗?”
“出去了,我最先去的就是供销社,跟那女人搭话时就把你病好的事情说了。”
“她怎么说?”
“特别神奇,我一说完那些人就跟我现在的表情一样!” 洛竹用力睁着圆圆的眼睛,鼓着腮帮子模仿他们的表情。
秦旭笑了出来:“以后你在村子里不会无聊了,晚上,我再有回不来的时候,你也可以叫别人来陪陪你。”
“叫谁呢?”洛竹转了转眼珠:“那供销社里有个打牌的叫什么冯二,我看他长得五大三粗,还让人挺有安全感的。”
“冯二的媳妇是这村子里出了名的泼妇,你要是不怕被人家挠花了脸,我倒是无所谓。”
秦旭微笑着和她讲:“前几年冯二出去打工赚了点钱,回来心思就不正了,趁着邻居家的男人外出,和他媳妇搞到一起去了,冯二老婆发现守着人家门口骂了大半个月,最后人家搬出村子这才算完。”
说完,他眼前一亮,看向洛竹:“对了!你也挺会骂人的,要不试试?”
“去你的!”洛竹把枕头丢在秦旭身上:“赶紧上来睡觉,明早起来给我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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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便到了刘宝发结婚的日子,天色阴沉,凉风徐徐,冷空气钻进鼻子里呛得鼻腔疼。
通红的灯笼高高挂在铁门上,喜气的红色绸缎也都搭在了屋里屋外的每一个角落。
像是过年一般,刘村长还特意请来了舞龙舞狮队助兴,红双喜字贴满了每一扇窗户,偌大的庭院里全都是来道喜的人。
刘宝发换上了一身西装,本是彰显气质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忽然就变得滑稽起来。
这几天,洛竹凭借着过人的社交能力,和村里年龄差不多的女人们都认识了,饭桌上,有人问秦旭:“你这是看了哪家的神医,这么多年的病咋就说好就好了呢?”
秦旭平时早出晚归,性格又孤僻,鲜少与人沟通,所以光是靠着洛竹的一张嘴,还是不能让大家信服。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默默关注着,这个曾经恨不得一分钟咳嗽六十一下的人,今天在这里忙活一天,愣是没听见一声咳嗽,一个人来回抬了好几桶水都不见大喘气。
“这些年一直都在吃药,前几天镇上的工友给介绍了个中医,吃了几副药好多了。”秦旭微微颔首答道。
礼炮声在这时响起,余小雅搀扶着刘宝发走了出来。
沸腾唏嘘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此前大家全当是刘村长吹嘘的,谁也没料到,刘宝发居然能娶到这么个女人做媳妇。
余小雅穿着贴身的红裙,下摆成鱼尾状披在地上,头顶着一个珊瑚状的头饰,红唇杏眼,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
洛竹看到她的长相,不由得在桌子底下碰了碰秦旭的手,轻声说:“还真是个天仙啊!”
秦旭顺势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说:“我倒是没看出来哪里仙。”
因为之前就见到过余小雅,所以她今天的亮相倒是没能给秦旭带来多大的波动。
仔细看去,那姑娘眉头微蹙,扶着刘宝发上了台就马上向着旁边挪了一小步,一看便是十分厌恶这桩婚事。
他又偏过头看向洛竹,她的瞳仁波光粼粼,正专注看着台上,粉红色的唇也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丝毫不逊于台上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
刚想说话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骚动。
转头看过去,台上的刘宝发和余小雅居然撕打在一起了。
☆、拉拢
就在刘村长腆着肚子站在台上讲话时,身后突然出现了意外。
刘宝发对余小雅头上的珊瑚头饰很感兴趣,一直想摸,可她却总是躲着。
一次两次没碰到,刘宝发突然发怒,直接扯着她的头发就要抢那头饰。
珊瑚用了十几支夹子才固定到头发上,刘宝发用蛮力非但没扯掉反而把余小雅的头发拽得七零八落。
刘村长赶紧上前阻拦,奈何儿子的力气太大,扯着一绺头发说什么也不放手,余小雅被迫弯着腰,嘴里哀嚎着,手上也发了力推搡着刘宝发的肚子。
台下离得近的朋友们也全都冲上台制止,众人乱哄哄闹作一团,现场哗然一片。
洛竹拽着秦旭的衣服,急忙喊道:“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啊!”
泡沫制作的背景板也在撕扯中缓缓倒下,刘宝发一个没站稳,脚下踩空摔下了台。
台子大概有成年人的小腿一般高,他倒在地上时,头磕到了用来固定背景板的转头,额头处顿时鲜红一片,抓着余小雅头发的手这才放开。
待邹桂香看到自己儿子这番惨像时,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余小雅脑袋就是一巴掌,闷响一声后,她怒骂道:“你这赔钱货,居然敢打我儿子!”
不顾现场其他人的存在,她一手搂着刘宝发,一手接二连三地打在余小雅的头上。
这时,邹桂香的手突然在后面被人抓住。
秦旭扯着邹桂香的手腕把她和刘宝发扶起来,焦急地说:“舅妈,快扶宝发去卫生所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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