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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斯航鼻尖一酸,有点止不住的悲戚涌上心头,他强忍着难受,拿着手里那十张照片问周致宁,“那他为什么把这些照片留下?”
    “因为”周致宁沉默了一瞬,接过他手里的照片,一张张的翻看,每一张,那男人的脸似乎都被给了特写,放大在照片上,他轻声道,“这可能是陆明清唯一拥有的还能够看见他,能够回忆和思念他的照片吧。”
    第79章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两个人回家的路上一句无话,那个箱子被他们原封不动的放在远处,毕竟那是陆明清最后的执念。
    不过一切来的都太快了,在周致宁和许斯航还没从情绪中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刚推门进去在沙发上坐了不到半晌的时候,许斯航接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是舒瑶,舒瑶泣不成声,哽咽地断断续续地组织着语言,她说,“陆明清自杀了。”
    许斯航与周致宁对视一眼,满眼愕然。
    “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早上,陆明清在狱里突然间提出来要见我。”
    “然后你去了?”
    “我去了…他给了我一封信,要我转交给致宁哥。”
    周致宁看了许斯航一眼,把手机拿了过来,“信里面说什么?”
    舒瑶哭得更加厉害了,周致宁与许斯航谁也没有说话,没有去劝她,为没有去哄她,两个人都知道,这时候说的什么劝慰的话都是徒劳无功。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舒瑶在开信,她抽了纸擤了鼻涕,带着哭腔逐字逐句地念着:
    “见字如晤,周致宁,我将陆氏做为贺礼,祝你和许斯航百年好合,岁岁平安。”
    一声“安”字让好不容易缓过来情绪的林舒瑶又一次泣不成声。
    许斯航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艰难开口,问道舒瑶,“那他,没有再说别的话吗?”
    “有”
    “什么?”
    “他说恳请我,在他死后把他家别墅后枇杷树下的箱子同他一起火化,南山他早已买了墓,直接安葬就行。。”
    舒瑶继续说道,“他当时是笑着同我说的,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可谁知道刚过了一天他就自杀了。”
    “他把搪瓷杯子打碎了,夜里割腕,谁也不知道。”
    “可是我怎么这么傻,他说的时候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我真的以为只是开玩笑,可我去南山看过了,他真的早就置办好了,我问过管理员,这个空墓五年前就已经置办好了。”舒瑶哭得缓不过来,压抑着低低的喘息声。
    “不是你的错,瑶瑶。”许斯航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他计划了这么久,不是你能阻止得了的。”
    许斯航觉得恍如隔世,整个人脱了力一样被周致宁抱在怀里,痛苦的抱着头,眼泪在舒瑶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他与周致宁平安喜乐,可有的人生离死别,岁岁不见,只能黄土一抔,死生同穴。
    陆明清的葬礼是许斯航周致宁携舒瑶一起办的,来的人只有于姜。
    他们与陆明清最后一次的相见是在南山,南山墓碑凉,凉得出奇。
    许斯航刚探手摸上去就条件反射的缩回了手,舒瑶与于姜穿着素静的黑裙,四个人过来扫了墓献了花。
    虽说生前陆明清多有烦扰许斯航,但到底还是没有伤害他。可恨吗?可恨,他害死了他的哥哥,让他的父亲顺利入牢狱。他可怜吗?可怜,他的少年爱人被人侮辱抑郁自杀,他的平静生活被亲生父亲与哥哥搅弄成一滩浑水。
    “走吧。”周致宁牵起许斯航的手,南山的风大起来了,吹散了舒瑶颈间的黑色丝巾,她没有去捡,同于姜一起下了山。
    走在后面的斯航走到一半回了头,黑色的丝巾挂在墓碑的一个角上,冰凉的墓碑上有一张黑白的合照,少年与少年,笑得风华正茂。
    第80章 良人当归即好(终章)
    两个人的生活平静又安宁,除了中途好几次周政委听见风声打电话让周致宁回去以外,几乎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但周致宁铁了心不想回去,回去做什么,劈头盖脸被骂一顿,然后让他跟许斯航再一次分开吗?
    甭提,没门儿。
    周致宁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动物世界,“夏天到了,万物复苏,天空显得格外的蓝,这是一个适于交配的季节…”
    周致宁看的津津有味,许斯航在厨房里围着围裙研究着东北烤冷面的做法,旁边摆着一个饼铛,看了十来分钟说明书…
    刚下手打了一个鸡蛋,放在客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宁宁,你接一下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周致宁叹了一口气,看都没看就把手机拿了起来接了,“喂,您好,哪位?我是许斯航。”
    对面听见这一连串的招呼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一个沉稳的男声从对面传来,略带严肃地问他,“你当真是斯航?”
    这次换周致宁沉默了,他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飞快的下沙发准备直奔厨房,不料电话那头的男人也低低地笑了一声,“致宁就致宁吧,不用找斯航了。”
    周致宁没动作了,正襟危坐,洗耳恭听,“您说。”
    “跟许斯航一起回来吃个饭吧,总不能跟对象在一起,连家都不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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