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即便这般,也还是疲倦得不成了。
郁暖这头收拾完毕了,微微凝眸看着铜镜里头的自己,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
她现下梳的是妇人头了,但一张脸却素白细嫩得很,瞧着像是个小姑娘偷学娘亲装扮,但她一板起脸,学了郁大小姐天生自带的忧愁白莲气场,那便不一样了。
那就更像个没嫁人,便守了望门寡的小姑娘()。
然而事与愿违,正当她要出门的时候,外头的丫鬟喜滋滋来报道:三公子归来了,现下正在书房里头温习功课,只说若夫人打扮好了,便去正院给侯爷夫人敬茶。
她觉得这不可以。
他装腔作势温习甚么功课呢?
科举都是他家办的,求求他别装了。
再努力也不会考取功名的,这辈子都没功名的,真是何必呢。
原著里她就很想吐槽戚寒时,扮猪吃老虎也就算了,还装得比寻常考生更努力。
那叫人家情何以堪?
第29章
然而见到了戚寒时,郁暖才知道甚么是尴尬。
原本她是很认真的,想穿个淡色的衣裳打他的脸,叫他当众难堪。
这般所有人都会知道,周三公子的新婚妻子与他不和,如此他们两人的关系便会重新归回冰点。她再加上几把火,剧情便能圆回去了。
然而,不成想,他亦穿了一件月白暗竹纹圆领袍,腰间缀了一枚羊脂白玉佩。
男人身材高大,肩宽腰窄,冷淡立在那儿,远远一瞧,便极勾人心痒。
她被丫鬟扶着稍稍走近了,却觉得他仿佛,看上去更加和善亲人些了,与她的印象又有些不同。
起码比新婚之夜那副可怕鬼畜的样子和善多了。
郁暖看了想打人。
她穿茶白,他穿月白,他们两个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高大一个娇小,并肩站在一起。
旁人瞧他们的眼神,都有些黏黏糊糊的,似是在打趣,又酸酸的()。
只郁暖见了他也不肯说话,只是垂着眼,只作他是个路人,一脸冷漠又死板的模样。
她不讲话,男人自然也面色平淡,并不多言,见她如此打扮仿佛不觉意外,只到了拐弯处,会非常自然地揽过她的腰肢,护着她的身子。
郁暖太轻了,以至于他单手揽她一下,她的双脚都能轻盈离地稍许,裙摆轻轻摆动,缀了明珠的绣鞋堪堪落地,跟只身娇体软的萝莉似的,任由他施为。
她苍白的脸上顿时泛起羞耻的红晕,用力扑腾一下,却像是在故意害羞撒娇,特别丢人。
郁暖的面色更不好看了,若不是当着旁人,她实在想打他啊。
一旁侍候的丫鬟,却是瞧得面色红得很,还隐隐有些兴奋。
肯定是昨儿个,主上做的太过了些,今日小新娘子有些不爽利了,瞧这素白的小脸气的,板得极是认真,也不知要哄多久,才能哄回来了。
敢给她们主子瞧脸色,又能活的这般滋润天真的,大抵也便是这位小祖宗了。
只或许,小新娘子自个儿都不晓得,自己到底嫁了哪尊大佛啊
若小新娘知晓了,或许也便没有这般模样了,她大约会像主上身边的每一个女人一样,对他毕恭毕敬,唯命是从。
嗯,这样想想,还是不知道的好。
郁暖无言,尽管她的确细胳膊细腿,看上去既不能跑也不能跳,一步三喘,特别像是,会无端端平地摔的娇弱样子。
但不代表,她真的连路都不会走了啊。
她看上去运动细胞得是多薄弱,才叫他觉得她连转个弯都会摔倒?
身旁的男人却一言不发,只是略一垂眸,对她淡淡勾唇。
她顿时觉得背后一凉,老实不少,也不犟着扑腾了,像只被吓到的鸟崽,翅膀都小心翼翼,抿到了后头。
郁暖面色木然,目光缓缓下移,从他的窄腰,再往下寒毛都微微竖起来了。
他戴着的那块玉佩,和她上趟在崇北侯府连着荷包一同丢掉的一模一样。
不是一模一样应当就是那块玉佩。
她记得,那天跟在她身后的那个蓝衣男人,乃是诚郡王世子,在一群二世祖里头算是风头无两,只跟在她身后应当是捡了那个荷包,但后头却被人发现惨遭阉割,丢在路旁一身狼狈昏迷着随人欣赏。
她当时还非常怀疑,做出那种事的人会是男主,但是后头却不了了之。
因为她实在不愿意想太多,总觉得思考这许多,对于她这样只能照着剧情走的人来说,实在太没用处了,还不如睡得香,吃得好,那才是正经。
她一个外来者,何必考量那么些东西,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然而,男主腰间挂着她的羊脂白玉莲纹玉佩,那就关她的事了。
照着人设来,她都不能装作不知道。
于是郁暖轻着嗓音,淡淡问道: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男人寡淡着脸,慢条斯理道:有位小贵人赏的,夫人可还喜欢?
郁暖听了想打人。
他真的特别好意思了,怎么不说是地里种的呢?
她冷淡道:不必,只是有些奇怪,你这般高大的身材,如何会想着戴这样姑娘家才用的玉佩,竟不嫌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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