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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暖便又耷拉下眼皮,丧丧沉默三秒,才振作起来,淡声唤道:劳烦姑娘,再拿些澄纸来,我尚有些经书不曾抄完。
    侍候她的婢女有两个,一个叫兰溪,一个叫碧涧,其实郁暖一开始,根本不熟悉她们,后头日子久了才知道,她们一直守在小屋这头,专门侍候小屋里的客人。
    看郁暖面色略为苍白的样子,她们互视一眼,还是默默把该拿的东西拿来了。
    毕竟并非每个人皆是清泉,敢同自家小姑奶奶顶着杠,唠唠叨叨滑不溜秋。
    郁暖刚来时,觉得她还蛮正经的,怎么现下便成这幅样子?不过,也不是说清泉现在不正经,就是有些叫人无言以对。
    她们出去拿澄纸的时候,郁暖垂眸,啜了口茶,有些带着柑橘的药香味,与这间小屋子的熏香很相近。
    她的心情,于是放松下来,又随手拿了块糕点,小小咬一口。
    便尝出有股浓浓的红豆味儿。
    于是,兰溪两个端着笔墨进来时,恰巧便见郁暖轻轻捂着口,像是在干呕。
    杏眼眼角都泛了红,看着像是被折腾得不轻,小巧的鼻尖都泛了红。
    两位丫鬟又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看着郁暖的神情,也带了些喜意。
    不成想,夫人这般单薄苍白,竟能怀得这样快。
    虽说也未必是有孕,但反胃成这样,又恰巧将将成婚的话,还是极有可能的,毕竟这屋里尽是温润安神之物,除了她自个儿的缘由,如何还能莫名干呕起来?
    郁暖看了她们一眼,低头开始认真抄写。
    横竖大家都怀疑她怀孕了,可是事实上来说,她还是个切切实实的姑娘家。
    她夫君甚至非常冷淡地把她推开,告诉她,下次再说吧。
    那日她醉酒了,虽然保留了神智,但隔天醒来,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但记得最清楚的,便是他稳稳拉开她的手,禁锢住,让她不能动弹,告诉她不可以。
    郁暖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错。
    她觉得,戚寒时即便不喜欢她,但如她所感,好感应当还是有的,不然有些地方根本说不通。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都不愿意接受自己。
    走剧情真的很难啊,她又有什么错?
    郁暖想着,抄写的手腕,开始转缓。
    抄完一整卷,她便慢慢起身,对两个婢女道:带我去太后娘娘那头罢。又拿起端整卷好的诔文。
    出了小屋,便能看见外面的拱桥。
    郁暖很早便有这样的疑惑,即便是中心地带,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而她来了那么多次,从来没见有人从拱桥上经过,一般去对面的小楼,都是要绕路走的。
    兰溪见她看那座拱桥,便笑道:夫人不若从拱桥走,便近些。
    郁暖道:我从没见人从拱桥走过。
    兰溪道:无碍的,夫人。
    毕竟这是主上垂钓之处,虽只是偶尔来,但也没人敢从这里走。
    然而,夫人不一样啊。
    这小夫人便是要把桥拆了,说不定主上只会微微一笑,赞一个好呢。
    更何况面前的小少妇,还极有可能怀了陛下的孩子,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和功劳。
    郁暖压根不知道她的想法,若是知道,可能也没想法,毕竟这年头爱脑补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也很奇怪,夫人这个称谓。
    不是说不正常,但一般若有人见她,知根知底的情况下一定会称呼一声周三奶奶,或是三少奶奶之类的,这是礼节,以示尊重。
    可能是她过于敏感了。
    上了楼上,她这趟,却很顺利地见到了姜太后。
    姜氏又在织布,动作轻缓,发出木条碰撞的响声,郁暖看的出,姜氏织的布匹,花色有些亮眼,挺喜庆的,一般是有喜事的年轻人,或是孩童,才会用的颜色。
    郁暖坐在一边,啜着茶,静静等候着。
    太后拿到那篇誊抄的诔文,只是翻看几眼,便点头微笑道:你的字儿,越发有长进了,比初来时仿佛多了几分劲道。
    无论是手腕上的,还是意态上。
    接着,太后便没有再看了,只是把诔文搁在一边,仿佛心很累。
    只她看见旁边的另一卷佛经,心里也感叹,儿子把小姑娘宠得实在很单纯可爱了。
    竟然跟赶工一般,认认真真,端端正正的也要把东西写出来。
    其实,这小姑娘也不可能没感觉,她现下,并没有特别把佛经放在心上这个事实。
    她再也没提起,那就是不在意了,可以放一放了。
    这事儿早就可以揭过了。
    即便她喜欢,要尽心意,也不必赶着写,何时空闲写了也是一样的。
    但是,面前的小家伙,可能就是觉得,答应了就要认真做。
    累成这样,还握着笔杆子,一定要写完。
    当功课完成就好啦。
    太后笑了笑,又开始与她闲聊。
    老太太看着她娇弱单薄的身子,柔声问道:阿暖啊,你同你夫君,日常处得还成罢?
    郁暖觉得,太后很认真的关心,她也不能全都说假话吧?
    但也不能和盘突出,于是纠结一下,便道:尚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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