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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骨骼发出脆弱的呻吟,白骨硬生穿透纱窗,掐在她单薄的肩胛上,一边笑,左侧的眼球流下血泪,而由于利剑的刺透,她的喉咙已残破不全,发出沙涩尖厉的声音:为什么!
    为何他如此冷漠,任凭我去死?
    我的命于他而言算什么!算什么!!
    啊!!!
    她说着捂着头颅尖叫出声,那声音高亢刺耳,让郁暖面色惨白。
    女人仰着头,像是在问自己:你说啊你说啊为何为何他却拦下了你?
    郁暖窒息到说不出话,胸口疼的像是要碎裂成小块,女人化骨的手指,一点点刺进她肩膀的皮肉里,带着满腔怨妒和不甘,似是从地狱里伸出的鬼手,想要把她一道生生拽进淤泥里,共同沉沦。
    然而女人看见她这么痛楚的模样,却一点点松开了手。
    女人食指的节节白骨,茫然的轻抚郁暖的面颊,触感冰冷而生涩,动作轻柔的,却像是在细抚上好的绸缎。
    她听素衣女人喑哑怔然道:我们都是郁暖啊又有何不同?
    郁暖久久不语,默然凝视着她,不想开口。
    女人收了手,缓缓捂住自己腐烂的脸。
    仿佛知道郁暖也一样害怕看见这些腌臜的事物,她于是背过身去,留给郁暖的,只有满头长至脚踝的青丝,在底部微微卷曲,极有韵味。
    外头秋日的夕阳,又重复的落下,而郁暖的耳畔,响起她的轻叹:我嫉妒你啊,却终究无法恨你。
    郁大小姐背对着她,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在腐烂的面容上,有些奇异的宁静平和:我在这里无数年,重复着同样的事,不管朝夕迟暮,永远执念于死去的那一刻却终于见到你。
    那么,我如愿了。
    郁暖再次醒来时,脑内常伴经年的痛楚已经消失了。
    但仿佛枷锁还不曾完全卸下,她仍旧觉得隐隐有什么桎梏着她,犹自不肯离去。
    相对于从前,却有了微妙的不同。
    她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微松了一口气。
    淡薄的舒缓之感,似是涓涓细流,一点点充盈在身体里。
    之前仿佛,做了一个噩梦。
    没有那么可怕,但她不太记得了。
    莫名的,仿佛是天生就应该懂得的事理,她自然而然的知晓了,自己脑内的痛感消失,或许是因为
    原著中郁大小姐拔剑自刎,与她的作为实则是一样的。
    自刎的话,就连孩子也会流掉,而剧情发展到这一步,更注重因果,而非整个过程,从之前的那些事体走向便能看出,只要她去做了,便相当于走过了剧情点。
    所以如果她拔剑自刎,那么阴差阳错间,两项结果都会达成。
    然而,她却被当场救下,故而那段因果,便在她身上了结。
    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终结了属于郁大小姐的剧情。
    只是她觉得仍不是这样简单。
    仿佛还有最重要的最后一步,最后一步没有达成。
    可是她不晓得,到底还有什么没做完。
    她觉得喉间疼痛难忍,像是火烧般的剧痛,使她即便多说一个字,都难以做到。
    郁暖轻轻碰在裹着纱布的喉间,只觉疼麻无比。
    她试着开口说话,喉口却立时漫上浓烈的血腥味,发出的声线细弱而沙哑,并且她一开声,便觉自己的声带像是被粗粝的钝刀来回搓磨,割不断,但很痛苦。
    让她完全不想开口说话了。
    她轻轻一动,却发现脚踝处有些沉重无力,伴随着琐碎的金属响声。
    郁暖倒吸一口凉气,努力支持着身子扶着床沿迟缓爬起,便见锦被下的脚踝处,被铐上了一圈沉黑的锁链。
    郁暖想要叫人,但由于被自己割开了喉咙,她已说不出话,只能轻轻敲打床沿。
    她力道不足,便跪伏在床榻上,绑着厚厚纱布的脖颈低垂着,疼的几乎闭过气去,用足了力道,却无人响应。
    看这天色,仿佛还很早,殿内不知何时起,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长窗外的天色瞧着将要滴雨,暗沉而低压。
    郁暖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不多时,郁暖便听见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沉静而有律,那是她很熟悉的脚步声。
    属于某个让她难以面对的人。
    寝宫有几道门,郁暖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方向。
    她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
    雷声忽然从天际霹下,外头一下坠落万千雨点斜斜敲打着窗棱和屋檐,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皆变得模糊起来。
    左侧的边门被缓缓打开,郁暖颤抖着眼睫看着门外的男人,一条腿还踏在外头。此刻她轻轻垂下眼睫,不声不响。
    与她预料的肃穆苛责截然不同。
    皇帝看上去甚至心情很不错,唇边带着柔缓的笑意,没有一点要大发雷霆的意味。
    郁暖捂着喉咙,却一点点把脚往回收。
    郁暖蠕动的时候,床上的锁链恰如其分的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把她惊的后背都涌出丝丝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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