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刚愈合时的样子,有点粉色的新肉,边缘还有些不曾愈合的切口,不像二次创伤,但也并不像一年多前的传闻那样包着纱布,惨不忍睹。
虽然他也不知道阿暖是怎么折腾出这么深的剑痕的,但郁成朗完全可以自己想象发生了什么。
陛下即便恼她任性不懂事,也绝对不会对心爱的女人使出这种手段,而他对阿暖的占有欲和保护欲,甚至连接近她的蚁虫及各色人物都要严密检查,确保不会让阿暖受到伤害。
所以,尽管很尴尬很丢脸,郁成朗不得不猜测,那是妹妹自己划的。
真是被纵的没边儿了,小小年纪连碗都端的发颤,竟敢拿剑学人家自刎。
她到底懂不懂事啊?
头疼,想必陛下的头更疼。
回到伤痕的推断,郁成朗下意识的认为,很多事情都超出了常理,但偏偏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所以,果然还是交给她夫君来思考其中因果,郁哥哥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两个婢女上前,其中一个对郁成朗恭敬礼道:公子,可需我们再盯着她?
这两个婢女不是郁成朗的心腹,而是西南王的人,郁成朗为了避嫌,来这儿时并没有带多少人手。
事实上,他完全没有避开西南王。
郁哥哥从心底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阿暖如今莫名其妙成了喀舍尔的人,若不求外公帮忙,阿暖又这么茫然不懂事,怎么可能把她留下?
无论是采取暴力手段,或是婉转的方式,都会让她受到惊扰,而阿暖太羸弱,又怀着孩子,实在不能冒险。
所以最好用直接温和的方式,速战速决。
郁成朗只是摆手道:不必了,你们都退下罢。
郁成朗想了半日,在树下沉沉吸气,才缓缓一步步走回宴客正殿。
然而,西南王世子已在正殿旁等候多时。
郁成朗看见此人,便有些心烦。
当初外祖父把他带回西南,无不有想让外孙承爵的想法,但由于朝廷的压迫,和郁成朗的身份原因,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始终不曾进行。
这位西南王世子被夹在当中许久,想必怨气也不少。
西南王世子是燕宿云一脉的远房嫡子,家中本连做官的亲属都无,只靠着几分田产和庄子过活,虽比一般富户厉害些,说到底却仍很是一般。
打个比方,世子从前虽则是贵族阶级,但瑞安庄的侧门都不会为他打开,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作为一辈子只生养了一个女儿的西南王,却只能在宗族中挑选过继。
燕家一脉在很久之前,甚至混过外族人的血脉,可见燕氏并非是什么世代相承的老牌世家,所以除了西南王本人本家,其他几个靠着他们这一支红火起来的,本质上只能算是歪瓜裂枣。
如此,即便被按头过继,西南王仍旧对这个继承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作为外孙的郁成朗,之前几年在西南的日子,各式各样的吃穿用度,加上与西南各个权贵家族之间的关系,都比这位地位尴尬的世子要来得紧凑亲密的多。
所导致的结果,便是世子对郁成朗的感官很差,虽则从未有过冲突,但两人心中皆自有一杆秤。
然今时今日,到底完全不同,郁成朗是代表朝廷的钦差,而世子则是名正言顺站在西南王身边的,立场差异渐渐分裂开,世子燕成钧也不必再维持表面的和善与风度。
是的,燕世子可怜的地方就在于,他就连名字都是跟着郁成朗改的,这是在是太尴尬了,就仿佛郁成朗是大哥,他是如影子一般的二弟,见不得人,也不招人待见。
见到郁成朗,燕世子便似笑非笑起来,和善阴阳怪气道:成朗表哥,许久不见,向来尚好?
燕世子叫郁成朗表哥,是因为他并不是过继到西南王名下,而是过继到了西南王那个胎死腹中的儿子名下。
西南王本人拒绝认他当儿子。
这就更尴尬了。
他爹是名副其实的胎盘,这样的事实简直让燕世子抬不起头来。
但他只有靠着胎盘他儿子这种身份,才能有如今的荣华富贵和地位。
相比较于出生便含着金汤匙的郁成朗,待遇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燕世子刚发现一些端倪,便斜着眼冷笑起来:郁世子,不成想,你还对这怀了孕的妇人感兴趣?本世子听闻,坊间传言是有些腌臜之辈有这样的癖好,但不成想,郁世子您也有这样的念头?这可不好啊啧啧。
郁成朗不由拧眉:
他深深的怀疑,自己离去的那两年,外祖父给这玩意儿吃多了猪脑。
于是他便没有多理睬,只径直离去。
燕世子其实,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一般沉默的时候居多,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老老实实不敢作妖,勤勤恳恳算是挺懂规矩的。
然而他到西南王身边时已经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即便表面文章作的再好,小心眼市侩的本性,却不容易改变。
西南王就很糟心,他没那精力养大一个小婴儿,年岁也不允他这么做,千挑万选出来的孩子,仍旧算不上最好,只能说中庸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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