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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安慰她:不会,我们阿暖不会有事。
    双生子本就容易早产,而她的月份也不小了,就在最近这十多日,只是稍稍来的有些早。
    郁暖却想不到这许多,她只是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怎么就能一下生了呢?这并不符合常理啊。
    产房是很久之前便布置好的,比她想象的还有早在郁暖刚来庄子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妥当了,这段日子更是每日都要换洗薰烤,只为了她的不时之需。而这头郁暖还没进产房,那头产婆和大夫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她看这阵仗就更害怕了,心里空空落落的没底,于是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皇帝温柔的抚摸她在阳光下显出深棕的发丝,想要把她放下来,奈何郁暖一直把脑袋埋着,稍稍一用力她就柔柔呜一声,像是掩耳盗铃的某种小动物,有了危险就把脑袋埋起来,全作不晓得。
    这头光是产婆就有四五个,看起来每个负责的事体还不一样,井然有序身着一般颜色的衣裳,面色非常冷静庄重,见了他们还行礼问安,领头的一个赔笑道:娘娘便交予我们,保证能让陛下抱上一对儿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皇帝抱着郁暖,却淡淡道:无论如何,皇后都不能有事。
    他说的简略,但接生婆和跪了一地的大夫皆面色微变。
    这话传出去,是谁都不能信的。
    首先保证皇后的安危,之后才是极有可能的小太子,那几乎等于明摆着说,储君在陛下心中,甚至不若一个女人重要。
    即便这个女人是皇后,是陛下的结发妻子,可是谁也不是没听说过,有关皇后先头的传闻虽说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以陛下的手段,那些过往早就淡到被人忽略,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全然不知晓,谁的脑袋也不是一张白纸。
    皇帝怀里抱的女人,身量纤细娇小,一张脸埋在皇帝怀里,无人能见到面目,只有裙带和裙角逶落一些在半空,却显得她更神秘莫测。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身份庄重到能够母仪天下的女人,即便没有露出脸蛋,只瞧身段,都叫人觉得她太年轻又娇气。
    况且,这位皇后,从封后大典到现在,几乎没人见过。
    只听闻她是长安第一美人,体质从小便弱,弱柳扶风一步三喘,未出阁时便有无数贵公子争相求娶,而第一美人后来却况且这个月份仿佛和封后的时间也对不上,看来她和陛下私下的暧昧纠缠应当更为久远。
    具体是什么时候,多少年前,却也无人知道。或许从未嫁时便和天子纠缠在一起了,皇家的事谁说得准呢?
    但这些话注定只能放在内心最深处,再加上重重铁锁才行。
    到了临产时分,郁暖却再也没法与他板着脸。
    她觉得自己仍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不然她没法安心。
    郁暖捂着眼睛对他闷闷交代:如果我没了,陛下也不要难过,但千万别给孩子找后娘,不然我死也不放过你们,我晚上来找您算账。
    她又软绵的亲吻他分明的指节,推推他道:您记住没啦?
    一屋子的人:
    这是皇后说出来的话吗?
    又不吉利还非常善妒刁蛮,传闻里即便再祸水那还是个知书达理的清冷美人,正常女人难道不该说甚么:陛下我去了您就忘了臣妾罢,找个更贤惠的女人,之类的话吗!
    陛下却温和凝视她,慢慢道:朕不能保证。
    他亲吻了她的唇瓣,把她放在产床上:是以,即便为了孩子,皇后一定要陪朕至终老。
    郁暖看着他,视线一点点互相触碰胶着,他们都没有再挪开,那样的情绪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亦无人开口,但彼此都明晰和了然。
    她忽然便有些想流泪,却在泪眼朦胧中微笑起来。
    似乎这样的情景,非是生死离别,却带着莫大的不舍和哀愁,她也曾在记忆深处经历过。
    即便她甚么都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那样的事情是否发生过。
    郁暖想,或许从前她不是这样说的,但现在却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她想看着孩子们长大,陪着他老去。
    仿佛一个没有记忆的女人,是不该有这样浓厚的情绪的。
    可记忆却不是一切,它只是一个收纳感情的载体。直到某日某时,那些感情凝结于胸,慢慢融化开。
    那深情再次流淌于血液里,四肢百骸。
    郁暖拉住他的手,长发铺散在床上,笑的很柔软:您说,我是您的皇后,对么?
    他的回答是,吻了她的唇角。
    其实她对于自己是皇后这个事实,仍旧不太能接受,毕竟她又没受过封,甚至不记得长安城是什么样的。
    但如果是他给予的名分,至少,她愿意接受。
    郁暖不很想说更多了,只是扯着他的袖口,不让他走。
    皇帝把她放在床上,只是看着那些人进进出出,握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用些甚么,或是现下甚么感觉,抵着她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鼻尖,低柔安抚她放松。
    可那实在没什么用处,他越是哄,越是宠溺,她便越是紧张。
    郁暖觉得自己或许有些病态,他若是不关心,她也能那样过,甚至更淡然坦荡些。但他若是着紧哄她,温柔的仿佛她最要紧的心头肉,她便特别想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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