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暖认为这不可以,于是抓了阿花妹妹来,捏着她的小手道:从后日起,你要每日给母后交十张大字儿。
郁暖掐了掐她水当当的笑脸,眉开眼笑道:记住没呀?
阿花妹妹噘嘴,脆脆道:才不好,不喜欢习字儿。
郁暖认真道:写完你就能玩儿了,很快的。
她几年前给太后抄佛经,抄得可苦了,但事实上练字也是能修身养性的,何况十张大字儿对于这个阶层的贵女们而言,实在不算多。
皇帝在一旁批折子,一向沉默不言,边慢悠悠听着她们母女俩说话。
阿花妹妹便去缠着父皇,捏着他的袍角,含着一包泪仰头道:阿花不要写大字儿,阿花想玩。
皇帝放下笔杆,慢慢看着女儿挑眉。
他的臂膀修韧宽阔,从郁暖的角度来看,就连侧面都十分儒雅峻挺。
郁暖眯着眼看他,慢慢微笑一下,才听皇帝不紧不慢道:十张,是有些多。
他顺势砍半到五张,讨价还价,一边温柔讨价还价一边当好人,郁暖也不想当闺女眼里的坏妈妈,于是只能咬牙笑道:可。
阿花妹妹太高兴了,啾咪一下亲了父皇一口,蹭蹭陛下的面颊道:最喜欢父皇了!
跳下来蹦蹦跳跳粘着郁暖,牛皮糖似的抱着母亲撒娇:最最最喜欢母后了!母后身上香香哒。
郁暖:?
虽然说最最喜欢,但阿花妹妹也不喜欢像年幼时那般,围着父皇母后打转了。
因为她渐渐大了,其实也通晓一些男女间的感情,而父皇母后在一块儿时,即便两人并不说话交流,却总能叫人觉出一些脉脉难言的暧昧。
阿花妹妹不想打扰父皇母后,所以更多的时候,还是会和进宫伴读的同龄人一道顽。
她们都是母后特特择上来的姑娘们,皆奉寿康公主为首,她说顽甚么便顽甚么,一点儿也不打折扣,故而阿花妹妹很满意。
送走妹妹,今日太子也来了。
他们兄妹俩很少相伴在一块儿,一旦面对面呆着,不是吵架便要横眉冷眼的,郁暖也曾想要弄清爽到底怎么回事,却被皇帝阻止了。
陛下只平和告诉她,这是孩子们的事。
郁暖很想打他,但还是放弃了。
太子是来与父皇讨论一些政务。
随着太子年长了,身板虽还单薄,却有了点少年人的修长,除了眼眸的颜色像郁暖,一张脸却更像是戚皇。
与生俱来带了些冷淡的样子,勾起薄唇时似嘲似笑,十分好看。
事实上,再过两年,照着规矩,郁暖得给他寻通房了。
但郁暖并不想,可也不知该如何,便亲问了太子。
太子只是笑道:母后不必忧心这些,都不过是小事罢了。
郁暖的面色有些一言难尽。
太子人小主意大,还不忘严肃的和母后叮嘱,叫她日日用药,他的幕僚上趟送来些上好的人参,具给他堆进了宫里,自己倒是一点儿也没留。
郁暖知道,太子深爱她,只怕她再像他年幼时那样卧床不起。
她心口疼,母子连心,太子便也难受得很。
于是通房这件事,便自动略过,郁暖后头也没再去打听太子到底有没有,横竖都是陛下的事儿了。
皇帝和太子论政到晚膳时分,郁暖躺在绣榻上左耳听着她不怎么听得懂的政务,眼睛看着《霸道县太爷的清纯老婆子》。
是的,这已经是第三本了,她也有些震惊著者竟然时隔多年还这么坚强的在写。陛下前些年整顿了好些荒淫的读物,不准许随意贩卖,更有甚者皆下了牢狱。
原来这在他眼里就还好的嘛。
这头太子没有留晚膳,很快便走了,小脸一板一眼的肃着,向父皇拱手道:谢父皇赐教,儿臣受益匪浅。
郁暖把书盖在脸上,闻言便笑了出声,只觉哥哥是越学越像个小大人了,却被皇帝以指节敲了敲脑袋,平淡教育她:不可如此。
郁暖待太子走得瞧不见了,便一下起身,缠着他道:陛下,夫君,咱们再要一个罢?
陛下装作听不懂,把她晾在一边道:要甚么?
郁暖道:要一个孩子。
他不置可否:若再怀上双胎,你吃得消?
郁暖睁大眼睛:哪儿有这么大可能的?
虽然她知晓,陛下自己便有个同胞的兄长,亦是一对双生子,但即便有遗传,这种可能也并不怎么高罢?
她揽住陛下的脖颈,半跪在绣榻上,在他耳后柔柔道:哥哥妹妹都稍大了,我的身子也好了,便想再为您生一个。
郁暖回忆起自己怀哥哥妹妹的时候,那时在生死边缘濒临崩溃,几度活不下去,自己身子不好,拖累的阿花也不太好,太子如今看不出,小时却也不算健壮。
而她怀孕时险些流产,又拔剑自刎,给他带来的回忆,也并不算美好。
如此,她便想在现世安稳中,再有一个孩子。
承载着兄长姊姊的爱护,和父皇母亲的期盼出生,而幺儿没有那么多负担,将来便能陪着他父皇,叫他不用这么寂寥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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