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哥他……”林泽悲伤地望着悬崖下方奔腾的河水,眼睛都急得发红了。
林铁根脑子里乱糟糟的,好不容易叹出一口气,“都是他的命!”
村民们你劝劝我劝劝,好不容易才把这伤心的一家子劝下山去。
虽然机会渺茫,村里的劳力们还是组织起来,经由邻村绕到河的对岸进行捕捞搜救,人大约是救不回来了,能捞回尸体也是个安慰。
林泽也从学堂请了假,跟着村民们沿着河岸搜索,找了三天,仍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在坠落点下游一里多的位置发现了破成三四片的背篓,里面的石头早就漏了出去。
背篓都烂成这副模样,人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尸体大约也被河水冲得老远了,村民们也各有各的活要做,不可能长时间这样耗下去,只好遗憾地宣布收手,劝林家人节哀顺变。
而这个时候,林浪已经改头换面,来到百里之外的县城。
原主虽然不识水性,可林浪自己会啊,他潜水都玩过许多次,而且,可能是因为经历多过个小世界的锻炼,他早就发觉自己如今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比普通人好得多,在水下憋一会儿气根本没什么难度。
落下水之后,他立即扔掉背篓,攀住水下一根粗壮的树根潜到悬崖边,趁着李翠香去叫人时爬上岸,躲在崖壁上一个稍稍往里凹陷的角落里。
林浪藏身的位置离山顶不远,上面人说话的声音全都传进了他的耳中,包括林泽和李翠香母子俩那一番卖力的表演,还有林铁根那声“都是他的命”。
想来林铁根对原主感情是有一些的,但也就那样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林浪还想过要不要设法找一具尸体,毁容后换上衣服伪装成自己,这个年代的验尸技术不高,被水泡肿之后也认不出来,后来想着人家死者也挺无辜,还是放弃这个打算,反正水流得急,找不到尸体也很正常,以原主那不算机灵的脑子,想必林泽也不会想到他能做出“诈死”这种事。
从这一天开始,世间再没有林大牛这个人,只有他林浪。
晚上夜深人静之后,他才悄悄爬上山崖,走小路下了山,一路注意不留下痕迹,然后连夜赶路直奔县城。
原主做人太实诚,打零工赚到几个铜板都要上交给爹娘,自己手中一文钱都没攒下,林浪过来这些天也没机会出去赚钱,眼下还得先赚点银子傍身,再做其他打算。
他守在城门外,天亮后混在一群卖菜的大妈大爷中间进了城,寻找赚钱的商机。
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后赚钱的法子林浪倒是知道不少,什么水泥肥皂玻璃的土制法也大约了解个一二三,不过这些东西大都需要成本和长时间经营,他现在就只想搞点快钱。
他们这县名叫兆安县,县城不大,来来回回不要一个时辰就走到头了,林浪在城内溜达了一圈,街头巷尾都走一遭,还故意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凑进乞丐堆里打探消息,最后还真被他找到了赚快钱的路子,那就是打擂台。
兆安县有一家龙凤赌场,每晚都要开设擂台比武,诚邀天下壮士上台挑战,但凡获胜者都能得到高额奖赏。
听说现在的擂主蛮牛已经成功守擂近三十场,若是能打过他,至少就有三千两银子到手;若是不幸输给了他,补偿费也是有的,不过意义就不大了,因为输给蛮牛的人就算没被他打死也得打成重伤。
擂台上拳脚无眼,死伤自负。
林浪还没有用这具身体打过架,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战斗力如何,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他在修真界学过的许多法术也用不了,不过潜意识里的底子还在那里,锻炼一下,简单打个架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点他已经在前两个世界验证过了。
林浪决定晚上先混进赌场探探那个蛮牛的底,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他已经快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饿得肚子都开始呱呱叫了,可手上一文钱都没有,连个窝窝头都买不起。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林浪蹲在街角的树荫下,脑子里甚至生出了去找几个小偷黑吃黑的邪恶想法,咣当几声,眼前突然出现几小块碎银子,接着响起一道清脆的童声,“叔叔,你讨饭怎么连碗都不准备,太外行了!”
林浪:“???”
小朋友你可别胡说,他哪里就要讨饭了?林浪低下头打量一下自己,好吧,他现在的模样确实和路边的乞丐没有什么区别。
说话的是个七八岁的男童,他身穿祥云纹锦袍,脚踏金丝如意翘头履,随手甩出的碎银子估摸着就有两三两,一看就出身非富即贵,林浪左右看了看,发现他竟是独自一人。
他想了想,还是没骨气地捡起了地上的碎银子,叹息道:“叔叔太穷,买不起碗。”
小孩天真无邪道:“那你可以用银碟子玉盘子呀。”
他一字一句说得还特认真,没有一丁点玩笑的意思,这可真是现场版的“何不食肉糜”。
“那些东西也没有,”林浪眯着眼,将碎银攥在手里抛了抛,“多谢你的银子,小朋友,你叫什么?”
这小孩一点都不认生,脆生生道:“我叫阿宝,叔叔你呢?”
林浪没有回答他,还故意张牙舞爪,朝他做出狰狞的模样,“阿宝小朋友,你阿爹阿娘没教过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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